衛淵隻是看著眼前人,淡淡的反問他:“這話,該問你自己。”
這話一出,奚紹安頓時看著眼前人,驚疑不定的問:“什麼意思?”
衛淵說了這麼多的話,甚至將當年事情都在自己麵前揭開,還這麼坦誠,他是想做什麼?
奚紹安心中隱隱約約的起了一個想法,下一刻,便聽得衛淵淡淡道:“你們都是他手裏的刀,可上一把刀的下場,你們看的分明吧?”
那個他是誰,奚紹安心知肚明。
是今上。
是那個高坐在金鑾殿的一國之君。
近來因著奚家事情頻發,皇帝如今已經不肯見奚家人,且擺明了態度,是要拿奚家人開刀,以安定民心。
而在此之前,上一個風光無限,卻又迅速衰敗的,則是陳家。
同樣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卻在衛忠之事出來後,被皇帝毫不猶豫的推出去擋了刀。
如今提起來陳家,誰不是人人喊打?
奚紹安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喉結滾了滾,確保自己不是猜錯了他的意思,試探著問道:“你……能幫我保住奚家?”
衛淵不會無緣無故前來,至少現在對方說這些話的意思,便是在勸他。
奚紹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動了心。
他如今已經走投無路了,可衛淵卻在這時候出現,先給他砸了一塊大石頭,卻又告訴他,這塊石頭,便是他的救命墊腳石,可以幫助他爬出來。
衛淵卻沒有點頭,而是反問道:“我能與不能,你如今不都隻有一個選擇麼?”
奚家如今已經是到了懸崖邊上了,奚紹安別無選擇。
要麼,他便重蹈陳家的覆轍,要麼……就唯有信眼前的衛淵。
奚紹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光一片清明。
“好,我答應你。”
……
四月初的時候,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被下獄的奚紹安,寫了一份自白書,昭告自己的罪名。
樁樁件件都被列在其中,除卻那些欺上瞞下、禍害百姓、結黨營私的事情之後,更寫了一件震驚整個北越的大案子。
安王之死。
據奚紹安本人供述,安王當年是被冤枉的,是奚紹安為了某些原因,而陷害了他,不但如此,就連安王的死,都是奚紹安自己做的。
“安王並非自盡,而是死於我之手。”
便是奚紹安這一句話,將整個朝堂都炸開了鍋。
長公主趙青鸞,在四月初六這一日,攜數十武將,身穿朝服,跪在金鑾殿外,聲聲泣血,求皇帝為安王趙承柏,沉冤昭雪。
這一日,本不是大朝會,可文武百官都被請到了金鑾殿外,更有長公主帶領武將們跪拜,一聲聲的請求皇帝前來。
皇帝這日犯了頭風,在天宸宮內正養著呢,驟然聽到內侍監的回稟,險些從床上栽倒在地上。
他連龍袍也顧不得換,直接便要跑過去,卻又在出門的時候,驟然停在了原地。
“不,你,你就說朕身體不適,今日不見百官!”
他不能去。
皇帝頭暈目眩,腦子裏數十個想法掠過,最終隻剩下一個:“立刻去傳召暗衛,著他迅速前去監牢,將奚家人盡數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