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確暈倒了。
不過，在太醫匆匆趕來診治之後，他又很快清醒過來。
先前長公主進殿後，立刻著人請了太醫，又將朝臣們都安置在了外殿待著，唯有她一個人在內殿。
這會兒見皇帝清醒過來，長公主便過來詢問：“皇上感覺如何？”
說實話，皇帝感覺不如何。
尤其是看到眼前的長公主，更覺得自己還不如昏倒算了。
但他現下清醒了，便也隻能虛弱的敷衍：“朕無事。”
他說這話時，覺得頭裏一陣陣的疼，手上也是疼的。
皇帝無意往手上掃了一眼，頓時便擰眉：“朕這是怎麼了？”
內侍監自然不能說，他是因為自己作的，運氣又背到了極點，摔到了自己先前摔碎的瓷器上麵，才導致了劃破了手。
這會兒隻能委婉道：“殿內清理不淨，致使您割破手，都是奴才們的過錯，請皇上責罰。”
這話說的的確委婉，但皇帝卻也不至於傻到聽不明白。
他的臉色登時便有些不好看。
礙於長公主還在，皇帝隻是克製著火氣，淡淡道：“與你無關，你且先下去吧。”
皇帝這模樣，明顯是有話要與長公主說，見狀，那內侍監頓時便行禮道：“諾，奴才告退。”
待得內侍監出去後，皇帝這才看向長公主：“長姐等在這裏，可是有話要與朕說？”
他昏迷的時間並不長，以他跟長公主的情分，也不至於讓對方這麼擔心自己，擔心到等在這裏不走。
好在眼下，這殿內隻有長公主，倒是讓皇帝起了心思，想看看對方能說出什麼來。
下一刻，便聽得長公主聲音沉靜：“我想請皇上主持公道。”
說這話時，她衝著皇帝行了一禮，複又將一本奏折遞了過去。
長公主身上還穿著朝服，她上一次這麼鄭重，還是衛忠出事的時候。
皇帝心頭一跳，知道今日這事兒是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事實上，那些朝臣們都與她一起來，這分明是帶著逼迫之意的。
但眼下，他隻能裝糊塗。
“好，朕看看。”
皇帝說著，撐著從床上坐直了身體，又將那本奏折接過來，用帶著傷的手去翻開。
可惜他所有的隱忍，在看到那奏折上的內容之後，卻是徹底的壓製不住了。
上麵語言繁複，來來回回寫的光明大義，卻隻寫了一件事——要為安王和唐家翻案。
這麼多的朝臣請願，滿朝武將皆在其間寫了名字。
這是請願麼？
不是。
皇帝那一瞬間，隻有了一個念頭。
這分明是逼宮！
“當年事情證據充足，文武百官皆可作證，早已塵埃落定。”
皇帝咳嗽幾聲，強行將自己的怒火壓製下去，看向長公主的目光裏仍舊帶著氣怒：“如今就憑著那奚紹安的一句話，便要將過往全部推翻。難道這北越的律法，已經到了他奚紹安一人就可以顛倒的地步了麼？”
皇帝這話說的重，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況且，這上麵的簽名，朕若是沒記錯，當年在安王之案上，也有他們的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