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瞧了瞧外麵的天色,夜已經很深了,輕聲說道:“郡王,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連念修看著她,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請求著說道:“讓我留在這裏,可以嗎?”
夜未央遲疑了,目露為難,嘴唇輕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連念修見她這般,趕緊又說:“未央,我什麼也不會做,我隻想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真的,我發誓,我不會有任何過分之舉。”他舉起手對著天空,“我連念修對天發誓,絕不會做任何過分舉動,若有任何不對,必遭天譴!”
夜未央再找不到理由拒絕,輕輕點頭,離恨天進了屋,方才將門關上。
兩人躺在床上,夜未央的身子幾乎是僵直的,她一動也不敢動,緊緊貼著牆壁。
連念修知她的心思,又重複著說道:“未央,你放鬆些,我說過的事一定會做到,請你相信我。”
夜未央輕輕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連念修也知道,她本就不容易相信別人,光憑語言沒有動作,她更是不會相信,所以隻能輕歎了聲,裝做睡著。
夜未央聽他呼吸均勻,心思才漸漸放下,神經也放鬆下來,緩緩入睡。
連念修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月光下女子的側臉,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愛上我呢?
他將夜未央拉過來摟在懷裏,額頭上印下一吻,也隨著沉沉睡去。
聖親王府,離恨天站在書房的窗前,推窗遙望。曾幾何時,他漸漸發現,他眼中的月亮似乎也不再那麼冰冷,曾幾何時,他也開始感受到溫暖。
室內傳來微微的響動,離恨天回頭就見季風塵坐在椅子上,一身灰衣,黑暗中看不清麵容。
他也不說話,兩個人靜默的一坐一立,誰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風塵低沉的聲音響起,傷痛而無奈。“他今晚,睡在了她那裏。”
沒有姓名,一句不搭調的話,卻讓離恨天的神經瞬間緊繃,連心都是顫抖的。
他輕輕轉身,看著隱在黑暗中的季風塵,幽深的瞳眸閃過深深的傷痛。可他什麼也沒說,抬腳走出了書房。
深秋的夜太冷,以前他不覺得,因為不管是春夏秋冬還是早中午晚,他對溫度都沒有感覺。可如今,他漸漸發現自己像個人了,可最愛的人,卻不在自己身邊。
走著走著,他又來到了暖清閣,也不知這是第幾次了。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中暖清閣是他唯一可以寄托相思的地方。
院中的植物已經衰敗了,蓮花池邊的柳樹也掉了葉子,隻剩枝椏在搖擺。離恨天走進池邊的涼亭,那裏,她經常坐著看蓮花……
夢箏兒今晚很不爽,離恨天一晚上都隻呆在書房,見也不見她,就連她去送燕窩,都被擋在了門外,連門都沒進去。剛剛還如膠似漆,轉眼就變得冷漠無情,讓人摸不到頭腦。
她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烏蘭站在身後大氣也不敢喘。
良久,夢箏兒打破了室內的沉寂,說道:“你去看看王爺是不是還在書房。”烏蘭應了聲趕緊離去。
離恨天出了暖清閣正見烏蘭,冷聲說道:“這麼晚出來,有什麼事嗎?”
天本就黑,烏蘭一路上膽戰心驚,卻不想突然有人開口說話,嚇了一跳,剛想大聲驚叫,卻見離恨天一身白衣出現在眼前。她的心跳越發的快,整張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說話也說不清楚,支支吾吾,“奴,奴婢是奉,奉——”離恨天哪裏有耐心聽她這般結巴,冷聲喝道:“快說!”
烏蘭一下子清醒,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沉浸在對他的愛慕與那種事情的期待上,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趕緊正了下身子,說道:“王妃正在找您,問您什麼時候回去休息。”
離恨天忍不住想要大笑出聲,他覺得無比諷刺,那個女人若不是還有用,他早就將她徹底廢了,怎麼會留到現在?從他知道她不僅隱瞞了未央懷孕的事,還將她推入水中,更叫色中六怪用那種惡毒的辦法殺死她時,他就已經將她恨到了骨子裏。
他看也不看烏蘭一眼,抬腳就走,隻留一句話伴著深夜的風飄到烏蘭耳中,“本王還有事要做,記住了,告訴她不準靠近書房一步。”
一字一句,幾乎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烏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隻得應聲,想到回去即將受到的暴風雨,她更加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