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司陵孤鴻做的膳食較之中午更加清淡,且多是酸食為主。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午時唐念念對其他菜樣沒有胃口,唯獨對這鼠酸食更加鍾愛了許多。
果然,當膳食擺上桌後,唐念念眸子便亮了亮,喜歡的在司陵孤鴻的唇上親吻了一口。
雖然她什麼話語都沒有說,但是他顯然將她任何的一點神態都捕捉到了,且無聲的做著這一切。
等二人用完膳離開,朱妙瀧走近了看著殊藍收拾桌子,看著桌上剩下的餐食,總覺得有什麼被她忽略了一般。殊藍看她眉頭輕皺,便出聲問道:“朱姐姐,你這是?”
朱妙瀧微笑搖頭示意無事,隨即在她手指碰到一盤幾乎沒有動過的清蒸魚時,脫口便道:“主母近日吃得少了許多。”
殊藍點頭,有些疑惑道:“是啊,昨日小姐就什麼肉食都沒怎麼動口,想來莊主也發現了,所以今日的膳食清淡了許多,隻是小姐還是吃得比以往少了許多。”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善後的小食和果子倒是吃了不少。也許是小姐近日喜歡上了新得的果子?吃得多了,便不怎麼喜歡肉食了?”
朱妙瀧沒有說話,這時就見到葉氏姐妹正準備往外出行的模樣,出聲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連翹笑道:“哦,是這樣的,主母今日遲到我和木香平日帶在身上酸蜜餞,很是喜歡。可是我們身上不多,就準備這時候出外買些回來,莊主也說了,要方子。”
木香跟著點頭,無意笑著感歎一聲:“最近主母似乎尤其偏愛酸食呢。”
兩人笑嘻嘻的,異口同聲道:“那我們先走了。”
朱妙瀧卻似沒有聽到她們的話語,站在遠處像是陷入沉思,眼中的波光越來越甚。就在殊藍疑惑,準備叫醒她時,卻見朱妙瀧猛的一拍巴掌,口氣中充滿著驚喜,“對了!說不定就是了!我竟然到如今才想到,真是糊塗了!”
殊藍嚇了一跳,低聲道:“朱姐姐,你這是?”
“嗬嗬嗬,好事啊,好事,大好事!”朱妙瀧滿臉的笑容,踏著步子就快速的往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離去的方向走,然還沒有走幾步就頓住,喃喃道:“今日晚了,還是明日在做確認好。”
殊藍被她這一驚一乍給弄得越發不明白了,幾步來到她的身邊,問道:“朱姐姐,到底是什麼好事,竟然讓你如此?”
朱妙瀧一臉的笑容,那笑甜膩的殊藍身體都顫了顫,說不出別捏。隻聽她笑道:“這事還隻是我的猜測,待明日方可確定。”停了一下,她暗示的笑道:“你多時陪伴在主母的身邊,難道沒有察覺什麼?主母這幾日尤其嗜睡,易乏,而且你也說了,主母突然不喜肉食,卻喜歡酸食……”
殊藍先是聽得雲裏霧裏的,然後在朱妙瀧滿眼的笑意下,身體一震,雙眼就瞪大了。
“你是說……”
“沒錯。”朱妙瀧點頭。
殊藍依舊久久沒有回神。朱妙瀧也不厭其煩的等候著。好一會,殊藍才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似乎怕大聲了會打破了什麼一般,“朱姐姐確定嗎?”
朱妙瀧笑道:“你我都隻是猜測而已,不過從這些跡象來看已有八把握,隻待明日在主母那裏求證了。”
“可是……”殊藍有些莫名,道:“小姐自己就是煉藥師,怎麼會連自己有了也知曉?”
朱妙瀧對此也有些不明白,猜疑道:“或許是不願說?又或許是偏偏對此不懂?”
兩人對視一眼,都自然的選擇了第二種說法。
不過顯然,由於今晚此時的這份猜疑,兩者都無法靜心修煉,一心隻想著明日的到來。
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未等待第二日,朱妙瀧就被突如其來的雪津喚醒,來不及怪責他的鬼魅,就聽到他言:“主母昏迷,主人傳召。”
朱妙瀧頓時麵色大變,連衣裳還來不及打理好,便穿上靴子往司陵孤鴻的廂房趕去。
等她來到廂房,推門進入就感覺到方向內彌漫的沉重氣息。
床上,唐念念麵色有著不正常潮紅的躺在床上,容顏安詳,似是睡得不錯。司陵孤鴻就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靜謐無息的模樣,當真是許久未見過,恍若隔世。不,此時的他比往日在雪鳶山莊時的靜謐更多了些什麼,讓人心神都輕輕的顫抖著,又不由被吸引著。
“莊主。”朱妙瀧低聲行了禮。
不用司陵孤鴻言語,她就知曉自己該做些什麼。她輕步走上前,一手踏上床上唐念念手腕,細細的檢查起來。
隻是這脈象讓朱妙瀧又喜又驚,不由呆怔了一會。
直到司陵孤鴻低啞的聲音傳來:“如何。”
朱妙瀧及時回神,放開唐念念的手腕,長長呼吸了幾口後,才終於用正常的聲音回道:“莊主,主母是有喜了!”
等話語說出來,朱妙瀧還是聽見自己的聲音的不可仰止的顫抖,連著身體也輕顫起來。雖然唐念念的喜脈和其他人很有些不一樣,甚至有些難以察覺,一時無一時有,她也是仔細感受了好一會才確認,的確是喜脈沒錯。
司陵孤鴻神情猝然怔住。
朱妙瀧隨即又道:“主母的喜脈有些不同,很難察覺,但是卻是喜脈沒錯。恭喜莊主,莊主……是快要做爹的人了啊。”
眼看著司陵孤鴻還是那副仲怔的模樣,就像個孩子一樣。這副樣子從小到大都是極為少見的,朱妙瀧心中同樣極為歡喜,這時道:“主母並無大礙,隻是與上次第一次煉藥一般消耗了太多精力才會如此,隻要多休息便可恢複,屬下這就去為主母做些滋補的膳食!”
一直以來,唐念念的膳食都是司陵孤鴻做的。隻是朱妙瀧也知曉司陵孤鴻此時定然不會離開唐念念的身邊,這就自告奮勇的去了。
去之前,她還去尋了殊藍和李璟、戰蒼戩幾人,交代他們一些事情,就讓他們連夜出山去購買所需的物件去了。
戰蒼戩和李璟或許不知曉為何突然如此,但是殊藍卻從朱妙瀧是神色看出一點苗頭來。頓時滿臉的驚喜,立即動身出山辦事去了,隻求早些將這些事情做好,然後早些回來。
竹屋廂房內,與外邊即起的熱鬧不同,裏麵安靜祥和。
司陵孤鴻久久才回神過來,然後嘴角已不可昂製的揚了起來。廂房內本來的沉悶寂靜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淡淡的竹香彌漫,幹淨清幽。
“念念,念念……”司陵孤鴻側身便躺在床上,擁住此時正在昏睡中的唐念念,將她輕柔的擁入懷裏,麵容與她的麵容像個不到一尺,低低的,卻包含無盡歡愉的不斷低喚:“念念,念念……”
像是怎麼都叫不夠,他低頭輕輕舔舐她閉著的眼眸與粉唇,那親吻的力道幾乎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充斥著無盡的珍惜與虔誠。
“念念,早點醒過來……”司陵孤鴻在她耳邊低語,此時的他想要看到她睜開眸子,想要看到她的笑顏,聽到她軟軟叫著他的名字。
隻是遺憾的是,此時的唐念念依舊未醒,卻本能的往他的懷裏蹭了蹭,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語一般。
司陵孤鴻眸子一深,裏麵的溫柔足以沉溺任何人。
一手攬住她腰身,一手放在她平坦柔軟腹部上。司陵孤鴻默默的想,這裏麵正在成長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靜謐的床榻上,懷中的女子呼吸平緩,緊密的靠在一起。肌膚的相處,軀體的貼合,沒有任何的聲響,卻溫馨的連時間都似緩慢起來。
司陵孤鴻低頭,水色的薄唇碰觸在唐念念耳朵,兩者的觸碰可以感覺到雙方的溫度。他眼眸輕垂,濃密的眼睫在眼簾投下淡淡的青影,他的容顏如妖如仙。低低的,緩緩的,幾乎除了他們,誰也聽不到:
“念念……我愛你……。”
這一聲,像是至他的靈魂說出,傾盡所有的誓言。
這一瞬,他在黑暗中的眸子,瞳孔濃黑侵蝕所有,整個眸子盡為子夜無垠般的黑。
他側頭,在唐念念頸項處咬了一口,清甜的血入口。司陵孤鴻眸子一顫,差點因這特殊的血液入了魔性。及時收口,舔舐。再伸手,掌心一道口子乍現,鮮血順著流入唐念念的口裏。
“唔……”唐念念一聲輕吟,吞咽了一口後,悠然轉醒。
司陵孤鴻的血液對她來說本就是最好的補品,在吞噬他的血液和感受到他此時心神動蕩,唐念念便不由醒來。
剛剛睜開眸子,看到的便是那隻白玉猩紅的手掌,唐念念眼一睜,張口便喚:“孤鴻?!”
這時,那手掌的口子也不再流血,司陵孤鴻翻身就在她的麵前,那副幾乎魔魅詭異的眸子也暴露在她的眼前。
唐念念隻是一怔,臉上就露出一縷慌張。不是害怕他,而是擔心司陵孤鴻的慌張。
“念念……”司陵孤鴻笑著,那雙濃黑的眸子也在笑著,哪怕是那般魔魅的眸子,也被其中濃鬱的溫柔給侵染得人無盡的溫暖。
唐念念麵上的慌張也被他一聲輕喚給吹散,看著他,道:“孤鴻的眼睛?”
司陵孤鴻眼睫一扇,蠱惑如魔。他低頭便於唐念念額頭貼緊,不見他唇口有絲毫的波動,唐念念卻感覺到有什麼在耳邊回響,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人恍然。直到身上司陵孤鴻身體一震,然後就壓在她的身上,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然而就算是如此,他壓下時還是及時收力,沒有將她壓疼。
“孤鴻?”唐念念也發現他的異狀,雙手抱著他正要起身查看。
司陵孤鴻低低的聲音從她的頸項傳出:“念念,別動……”
唐念念的動作頓時一止,放鬆了身子讓他壓著,雙手抱著他的身軀。
一會後,司陵孤鴻才動了動,從她身上到身側,將她緊緊抱入懷裏貼合,兩者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溫度。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知道司陵孤鴻剛剛定是做了什麼特殊的事情,他的樣子也變得有些奇怪。
“孤鴻,為什麼要傷自己?”她側了側頭,想看司陵孤鴻此時的樣子。
她的聲音透著不滿和心疼,這些感情毫無掩飾,隻要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一手也握住了司陵孤鴻的手,正準備幫他上藥,卻發現他的手心的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唐念念就盯著他的手看,摸了摸,依舊找不到一點的痕跡。
“嗬嗬。”司陵孤鴻的笑聲傳出來,本被她握住的手掌一動,便反將她的小手盡數包裹其中,抬頭道:“我沒事。”
唐念念仔細打量著他,可是果然如他說的,看不出一點有事的樣子。隻要他無事,至於其他的事情她亦不不多問,就如他對她一般,總有一天她定會知曉他那般做的原因的。
這時,司陵孤鴻道:“念念,以後不準煉器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