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江湖》 第二部分(25)(1 / 1)

“司馬雖然性情溫厚,為人行事也常讓人三分。但這並不代表他糊塗。恰恰相反,他於人世的洞察,比世上大多數人都銳利幾分。所以,若凶手在六劍中,他一定早比我們都明白。

“以他的性情,他一定是不忍決斷,唉,從這點看,當這麼多年盟主確是相當為難他的。

“沒想到,老酒鬼卻在這劍枯台上和他說了一堆勞什子的廢話。說什麼他當盟主不清醒,什麼世人各有立場,野心也不全是壞事,什麼這世上也是需要英雄的。”

無酒問我:“你記得司馬那天最後說的話嗎?”

我說:“記得。司馬盟主最後說,音律的事對習武之人終究是無謂的事。說你的話,讓他想明白許多事情,說他對本派有愧。”

無酒點頭歎道:“他定是知道了凶手,也知道凶手要嫁禍自己,卻無法明白為何要這樣做。老酒鬼一番話,竟讓他把六劍相殘都歸罪到自己身上。這不是我害的又是什麼?!

“昨夜的笛聲,花開聽了,認為釋然和悅。花謝卻說分明藏著大悲,仿佛受困已久,終於作出決絕決定。花無常這對活寶,雖然看事情總是走兩個極端,但綜合起來往往就是真實的兩麵。

“因為想到自己一死,將換來殺戮停止,所以釋然和悅;因為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心藏大悲。這也是花謝認為他的笛聲與當年蕭獨活最後一曲簫音相似的原因。蕭獨活當年,為天下太平,一曲而亡。沒想到十八年後,司馬空穀也走了同樣的路。

“十幾年前,司馬曾為老酒鬼奏一曲。當時,司馬說,撫笛應在空曠處。若深夜在房中,最好熄燈站在窗前,遠眺於外,這樣笛意才能開闊悠遠。我想,昨夜司馬定是熄燈立於窗前,而他的窗正對著對麵張泰然的門窗。笛聲一停,房中人被刺,但司馬卻沒看到任何人進出。他本已心如明鏡,那時當然更是明白。所以,才沒衝了出來。”

張泰然道:“如此說來,前輩也認為泰然是自己刺自己了?”

無酒無語,拿著酒囊痛飲不止。

正在這時,聽得有人悲聲對顏怒道:“這畫確實不是你們放到石生的畫裏。”

花謝。

無酒吃驚道:“你說什麼?那又會是誰畫的?”

花謝悠悠道:“司馬空穀。”

台下一片嘩然。三個掌門也不禁變了臉色。

花謝走上台來,指著畫道:“你看這片梅林,寂寞淒清,片片含悲。看久了,竟似有笛聲斷腸。一個人若胸無笛意,又怎能在草木中畫出笛聲?又有誰的笛意能做到讓天地含悲?何況我聽說司馬本來擅長書畫,尤其醉心於唐代畫風。”

無酒動容道:“也就是說,他不僅在蕭公子麵前事事承認,就連這幅讓我們認定他為凶手的畫,也是他自己準備的證據。隻不過他並不了解石生的畫,才將自己的麵目也畫得極為清晰。”

花謝道:“正是。”

花謝走到司馬空穀的屍體前,作揖道:“司馬,老頭子和你曆來各走其道,勢不兩立。你曾險些讓我失去性命,我也曾重傷於你。雖然花總會謝,人終要死,但你今日的這種死法,著實讓老頭子佩服。請受花某一拜。”

好一會兒,嶽泉石道:“既然連無酒前輩都認定我們為凶手,不知又有何證據?”

我搖頭:“我沒有證據。”

這時,隻見張遠墨臉色越來越蒼白,扶著張泰然的手也開始顫抖。

張泰然問:“墨兒,你不舒服麼?”

張遠墨看著父親道:“爹,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張泰然避開他的眼睛道:“連你也不相信爹嗎?”

張遠墨握住湛廬劍,臉上十分矛盾苦痛,似是在做一個極艱難的決定。良久,張遠墨低聲道:“今日清晨,盟主曾交給我一封信。”

張泰然失聲道:“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