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的馬術雖說不是太差,但這到底不同在馬場遛馬,他緊緊的貼在馬背上,克製住體內血流的翻滾,先前的舒適感早已無影無終,取而代之的是不邊的痛苦。
柴米兒在後頭連放三箭,雖然他的箭術不錯,但因為怕射傷愛馬,卻沒有一箭能射中的。
魯爾花也被這漢人氣得半死,要是讓其他黨項勇士知道一名弱不禁風的宋人書生在他們兩人麵前居然能夠躲馬而逃,那他不如一頭撞死在天都山上算了。射人先射馬!縱然在他的眼中,一個賤如雞狗的漢人生命遠遠比不上一匹戰馬,但一牽扯到他黨項勇士的麵子問題,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當他見許寧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時候,他那一直隱忍不發的箭矢終於緩緩的移向的許寧胯下的戰馬。
“魯爾花大叔,不要——”柴米兒臉色一陣蒼白,這匹戰馬可是他親手喂大的,到底還是有些感情,如何舍得!輕聲說:“我們還是放信號吧,讓其他的人也來追殺,這漢狗就插翅難飛了。”
魯爾花怒道:“你不嫌丟人,老子還怕呢,一名宋國書生,也值得出動西夏大軍麼!”說時,一扣弓弦,毒箭已然閃電般的飛出。
許寧隻覺得跨下的戰馬一個激靈,似乎跑的更快了,但是片刻不到,速度卻越來越慢,並且不停的喘著粗氣,口中不停的湧出白沫來,他回頭一瞧,一隻白翎箭正輕輕的在馬臀上晃著呢!
他暗叫“糟糕”,果然,一會兒後,隻聽那馬哀號一聲,撲到在地,折騰了幾下,就睜著大眼不能動彈了,許寧則被它掀落下去,掉到一彎溝壑裏。
許寧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渾身傷痕累累,知逃也無用,索性憑著一腔熱血,亮著刀子,靜靜的等在那裏。
柴米兒見愛馬身死,心中悲痛,紅著眼睛就要一箭將許寧射死,卻被魯爾花伸手製止,森然道:“就這樣便宜他?老子要讓他明白反抗黨項勇士的下場!”
魯爾花跳下馬背,柴米兒也要跟著下馬,卻被魯爾花一手止住說:“不要讓他再逃了!”
魯爾花冷笑道:“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黨項勇士,來吧。”
許寧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名貞烈的女子,和那些還在繈褓裏的嬰兒,眼中冒火,也不答話,一刀就砍了下去。
魯爾花不屑的道:“漢狗找死!”身行微閃,同時也惡狠狠的劈了下去。
許寧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練過刀法,隻是憑感覺砍,如何會是這身經百戰的老兵對手,這自以為是的雷霆一刀連根狗毛都沒有撈到,魯爾花的大刀就已砍向他的肩膀。
許寧下意識的回刀遮擋,一聲轟響,被震倒在地,虎口鮮血更甚,手中的刀也已飛出丈遠。
許寧還有起身,卻被魯爾花一個箭步反手擒住,並從馬上扯下一捆繩子來,將許寧捆成一個大粽子。許寧這才知道自己後世學的大擒拿手小擒拿手全他媽扯淡,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要知道自己麵對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黨項騎兵,竟然也這般窩囊。魯爾花見許寧還是叫罵個不停,伸手就往他嘴裏塞上了一團爛布條,
柴米兒見許寧被擒拿後,也躍下馬背,走到自己的那匹死馬前,彎腰察看,眼睛紅紅的說:“魯爾花大叔,我們將它埋了吧!”
魯爾花冷笑道:“埋它!一匹背叛主人的劣馬,也值得黨項勇士埋嗎?你這個狗日的,不要一副娘們樣,給我站起來,沒馬了就跟著陛下一起到宋地去拿銀拿金,回來買匹更好的駿馬!”
柴米兒隻得站起來,殺氣騰騰的走到許寧身前,狠道:“這該死的漢狗,我們將他千刀萬剮!”
許寧聞言心中叫苦不迭,早知如此,逞什麼英雄!自己抹脖子算了,現在隻怕生不如死。但是,他又告戒自己,千萬不要丟了炎黃子孫的臉,遂故意用一雙極端輕蔑的眼神冷瞧著柴米兒兩人,就像看著兩個跳梁小醜。
柴米爾被他瞧的渾身不自在,狀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割上幾刀,魯米爾嘿嘿笑道:“急什麼,我們現在得回去,先將他掉在馬後拖著走,如若那時侯還沒有死,你再割幾百刀幾千刀都由得你。”
許寧知道即使向這些畜生求饒也沒有用,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怎麼說自己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的熱血青年,決計不能向這些惡魔低頭,不就是疼麼?小爺忍忍就過去了。
兩人躍上馬背,魯爾花一提韁繩,許寧就被這劣馬拖著在地麵上飛滾,不時有碎石子,荊棘叢劃過身子,痛不可言。
兩名黨項兵哈哈大笑。
許寧想叫疼也叫不出來啊,嘶啞!隻得幹忍著,突然,前麵的小山坡間露出一堆亂石頭,魯爾花狂笑一聲,就趨馬上去。
但是,他們的笑聲卻噶然而止,雙雙跌下馬背,連句聲響都沒有,但是,這該死的劣馬卻沒有轉向,許寧的身體依舊急速的向石頭堆撞去。
許寧閉目等死,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一名白衣女子竟然飛身上馬,右手一揮,一點寒光飛向了拉著許寧的繩子,繩子雖被割斷,但是巨大的慣性依舊驅使著許寧往前撞,眼見就要玩完了,半空中一條銀光閃閃的長鞭卷向了許寧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