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日，競爭上崗麵試。運河市政府辦關門歇業。除留下不參加競爭上崗的宋三朝值班，其他人整體進駐市委黨校。參加競爭上崗的人，個個意氣奮發，精神飽滿，喜氣洋洋。天氣很熱，但很多人不僅紮了領帶，而且一大早就把頭發吹得一絲不亂，連蒼蠅都站不住，臉上修飾得幹幹淨淨，麵目一新。
馬道遠卻隻穿件T恤衫，和平時上班一樣，並沒有刻意打扮。他覺得都是一個辦公室裏的人，沒那個必要以嶄新的麵貌出現在考官麵前。但他沒有忘記一件事，就是把手機調到震動上，防止牛得草再搗亂。他越來越發現，一到關鍵時刻，牛得草就會跳出來跟他作對。他並沒有得罪過牛得草呀，牛得草怎麼就會處處和他作對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牛得草比馬道遠打扮得光鮮，短袖白襯衫，係條紅花領帶，藏青色長褲筆挺，臉上刮得泛著紅光，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
參加競爭上崗的人員全體集中在兩個教室裏。處長們一個教室。副處長們一個教室。但牛得草沒在處長教室裏待著。他去了一趟麵試考官休息室，與考官們一一握手見麵，點頭寒暄，請求關照。考官九人，有七人是政府辦的領導，李家強是主考官，外請市委組織部等單位兩人。都在機關裏混的，見麵都非常熟悉。但牛得草還是要給每個考官打個關照。別人想到了，但未必做得到。牛得草總是想得到就做得到，盡管此時瓜田李下，他的舉動引起考官們的不舒服，支支吾吾，但牛得草卻覥著臉做得非常得體到位。當他回到處長們休息教室裏時，有人就冷嘲熱諷說些難聽的話，但牛得草一點都沒往心裏去。誰有本事誰也學著他那麼做去。世上就是這樣，你不願做的事，總有人願做。因此，你吃虧就不能怨別人。
牛得草還是坐不住，又跑到麵試室裏考察考察。麵試室像是法庭的布局。一排長桌上排著考官席卡，沒名字，全叫考官。中間是主考官席卡，也沒名字，但牛得草知道那是李家強的位置。兩邊是監督席和記分席。記分席上坐著楊新生。因為他剛進政府辦，還沒資格競爭副處長處長，正好，和其他幾個沒資格競爭的人一道參與競爭上崗活動的組織。牛得草走到楊新生麵前。楊新生背過臉去。
“小楊，高抬貴手啊！”牛得草不放過任何一個對他有利的人。其實說這話時他心底也虛。
楊新生說，“我隻如實統計分數，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然後算出平均得分。放心，我不會昧良心扣誰的分的。”
牛得草發現小楊說話帶刺，就又回到待試的處長們的教室裏。
馬道遠正跟幾個處長在討論麵試可能出的題目。牛得草也參與討論。馬道遠想起牛得草複印給他的麵試題複習資料，問牛得草，“那一題標準答案是什麼的？就是說秘書在同時接到三個電話，如何處置的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