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推薦信沒有在禿頂那裏開出來，小枝就拚命地剝核桃，手被浸食得漆黑。她提著一筐鮮核桃找到陳亮家，陳亮看見小枝，眼又直了。
三姑酸文假醋地把小枝讓進門，聽小枝說明來意。三姑答應幫忙，留下了核桃。
小枝離開以後，陳亮也求媽媽——你幫幫她吧。
三姑卻江東獅吼——你這個沒出息的，讓她害成這樣，還想著她！小枝**的不要臉的，你害我兒子得了相思病，不死不活，我也讓你好不了。上大學？我讓他下地獄！
於是才有了我的被抓，其實偷盜**的賊第二天就在縣城落網了，可是我依然被關在牢裏。小枝帶著大姨和爹娘去公社伸冤，無奈毫無用處。
我的高考一天也耽誤不得，小枝急了，又去三姑家哭求，而陳亮也在隔壁跟著哭。三姑一狠心，給小枝喝的水裏下了迷藥。
當年山村有一種說法，那些男人患了相思病的，村裏叫他們花癡瘋，人們認為這種病想治好，就要跟女人有肌膚之親。
三姑迷倒了小枝，又叫來陳亮，陳亮看見小枝躺在床上立刻呼哧帶喘。三姑幹脆剝光了小枝的衣服又剝光了陳亮，就這樣把倆人扔在屋裏，從外麵鎖上門。
半夜小枝醒來，卻發現陳亮在旁邊昏昏睡著，而她赤裸的身子下有點點落紅。她撕心裂肺地嘶喊著，向牆上撞去，卻被撲進來的三姑一把拉住。
他們給小枝穿上衣服，把她綁在椅子上。陳亮跪著，三姑也跪著並且哀求著。
——我沒想到你還是女兒身呀，我們對不起你，孩子，你的身子還那麼幹淨，那就嫁給陳亮吧，我們虧待不了你。
——呸，你們趕快讓我死！隻要我活著，我一準去告官。
——那就魚死網破，陳雪剛那個流氓還想出來？還想考大學！？
最後小枝屈服了，她不再說話，不再尋死，換來的是我的釋放和那張高考推薦信。
現在，麵對頭發斑白的小枝我淚如雨下。
——當初，你幹嗎不告訴我？幹嗎不跟我走！
——我一直為你守著身子，身子倒讓別人占了，我哪能還當你的女人！人不能不要臉。
——當初你要是告訴我，我會給你做主。
——那你還怎麼去考清華？還有你的今天嗎？
我無法再麵對小枝，無法再麵對她那已經爬滿皺紋的臉。我跑到峽穀裏，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小水壩還在。
水壩得到整修，寬寬大大的很像個樣子了。隻是峽穀沒有變，依然顯得那樣幽深，下麵的水依然那樣清澈。
站在水壩上，想著以前小枝的樣子，真的是往事如煙。
我在峽穀裏狂奔起來，我要跑回去，我要告訴小枝，我的老婆和兒子都去了美國，已經十年了，十年前我就跟老婆離了婚，我現在是自由人。
小枝，我們都老了，但是以後的歲月，讓我們在一起吧……。
楚建
2015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