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呼吸19(1 / 3)

第19章 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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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國和女兒回到家後,他先關上了門,然後看著沈曉葉一言不發。

他這樣的眼神也讓沈曉葉感覺到不由自主的惶恐。

她不自在地說:“爸,你要罵就罵吧,別拿這種想殺我的眼神看著我。我怕呢。”

“少跟我沒大沒小的!”沈建國氣呼呼地說,“以後你不準再和那個叫什麼蕭之傑的男生交往了!”

沈曉葉一聽這話就急了,大聲問:“為什麼?你憑什麼不讓我和蕭之傑交往啊?”她的眼眶裏幾乎都有眼淚在打轉了。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爸爸!”沈建國蠻橫地答道。他當然不可能說出為什麼不讓女兒與蕭之傑交往,他害怕蕭之傑在知道四年前的真相後,會對女兒有所不利。他其實這麼做,是為了女兒好,但女兒卻一點也不領情,這不免讓沈建國感覺很是委屈。但家長的姿態必須要做出,所以他也做出一副蠻橫無禮的模樣。

唉……曉葉要誤會就誤會吧……遲早有一天,她會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

沈建國隻能如此想道。

可是,女兒的心,他又如何能夠明白?

沈曉葉委屈地回到自己的臥室裏,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緊緊反鎖上,過了一會就從裏麵傳來了她輕輕的飲泣聲。

沈建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沈建國與謝依雪的臥室門開了,謝依雪穿著睡衣挺著大肚子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她並沒有拿正眼瞧自己的丈夫,隻是輕描淡寫地問:“曉葉回來了?”

沈建國沒好氣地點點頭,然後摸出一根煙塞進嘴裏,準備點上火。

“你能不能不吸煙啊?你沒見著你老婆懷著小孩的?你也不想以後生個沒胳膊沒腿的畸形兒子出來吧?”謝依雪埋怨道。自從見過了吳畏與周淵易,她老是出現幻覺,總覺得可怕的蕭之傑會將看不見的魔爪悄無聲息地伸向她。其中她最擔心的,就是害怕蕭之傑針對的不是她,而是她肚子裏的胎兒。

天知道那個人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謝依雪就會感到無名的恐懼。

沈建國本來心情就不好,他煩悶地揮了揮手,說:“你煩不煩啊?我這不是還沒點上嗎?我隻是煙癮上來了,把香煙放在嘴裏,讓鼻子嗅一嗅。”

麵對沈建國的強詞奪理,謝依雪報以的是一片沉默。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用手輕輕掂著肚子回到了屋裏。

沈建國也感覺到了疲乏,跟在謝依雪後麵走進了臥室。

可他一進臥室,頓時就一陣無名火起,因為他看到臥室的地毯上放著打開的皮箱,皮箱裏塞滿了謝依雪的衣服。

“你這是幹什麼啊?想離家出走?”沈建國忿忿地問。

“什麼離家出走啊?我是那種人嗎?我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兒子,你這麼說也不怕傷了我的心?”謝依雪冷冷地回答。

“那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老公,你不覺得這幾天家裏的情況有些異樣嗎?我總覺得不自在。我覺得這樣的氣氛對肚子的孩子不好,所以我想回娘家養幾天胎。”

是的,這段時間,這套房裏的氣氛是很壓抑。接二連三的死訊傳來,而女兒沈曉葉又和什麼叫蕭之傑的男人裹在一起,一切都煩透了,也難怪沈建國最近脾氣不好。

謝依雪的娘家在郊區果山水庫邊的農家,那裏空氣清新,放眼出來到處都是綠色的樹木,的確是個養胎的好地方。可是……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走?難道她真的聽到了什麼風聲?

沈建國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在醫院裏見到了吳畏。這當時就讓他感覺到心驚肉跳,他很害怕吳畏會口無遮攔地給別人說四年前的那件事。他最害怕的,是怕這件事最後傳進謝依雪的耳朵裏。把謝依雪氣走倒是沒什麼,哪裏還怕找不到女人?他怕的是失去謝依雪肚子裏的大胖兒子!他盼這個兒子很多很多年了,他怎麼也不能失去這個兒子!

所以,沈建國還是對謝依雪說:“這麼熱的天你還回娘家去,你就不怕動了胎氣?”

“你公司不是還有車嗎?就算帕薩特沒了,還有其他車呀,你讓司機送我回去就行了。”

“那你一個人呆在果山,我哪能放心啊?”沈建國還在挽留。

“誰說我一個人了?我讓何姐陪我回去,在那邊一起住幾天。等你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趕快回來。”謝依雪答道。

話既然說到了這個地步,沈建國也再找不到拒絕了理由了。事實上,從他的角度來說,也可以理解謝謝依雪的想法。本來最近就是個多事之秋,一連串倒黴的事都找上他沈建國了。說不定接下來的幾天,偶爾還會有警察登門造訪,這對謝依雪的身體與精神狀態都會有不好的影響。其實謝依雪回家住上幾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說何姐的確是個不錯的保姆,這幾年來把家裏弄得清清爽爽,手腳麻利,從不偷懶。有她陪謝依雪回家,倒也沒有什麼讓人不放心的。

看來隻有這麼辦了。不過家裏突然少了謝依雪和何姐,女兒又不理自己,這空蕩蕩的房間也不免顯得太過於冷清了

沈建國鬱悶地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沈曉葉在屋裏,關上了門,趴在枕頭上默默地哭泣著。不一會兒,枕頭就被她的淚水沾濕了一大片。她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會不允許自己與蕭之傑呆在一起。

難道真像電視裏的橋段一樣,蕭之傑其實是她未曾謀麵的同父異母哥哥?所以父親才不允許他們在一起?

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生活裏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巧合,世界不會這麼小的。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後,沈曉葉站了起來,走到床邊為手機充電。充電的同時,她撥了個電話給蕭之傑。電話通了,蕭之睫也已經給電話充好了電。可是,蕭之傑卻沒有接這個電話,隻是一任鈴聲響了又響。

蕭之傑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在幹什麼?他在想著我嗎?我是那麼想他,他會想我嗎?

沈曉葉又開始了胡思亂想,又開始了輕聲的抽泣。她不知道為什麼蕭之傑不接電話,她有點擔心蕭之傑是不是出事了。最近這段時間,出事的人太多了,下一個,會輪到蕭之傑嗎?

她不敢再想了,她忍不住又哭了。

不知不覺中,她竟在哭泣中漸漸睡去。

在夢中,她看到蕭之傑站在不遠的地方,被一層朦朧的霧氣圍繞著。她看不清蕭之傑的臉,隻能看到蕭之傑張開了雙臂,等待她投入懷中。

沈曉葉向蕭之傑狂奔而去,她撲進了蕭之傑的懷抱,仰起了頭,想用嘴唇去尋找蕭之傑的唇。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這才看到蕭之傑的臉——臉上全是血,從鼻子、嘴唇、眼睛、耳朵裏流淌出來,源源不絕,全淌在了她的臉上。整個世界一下變成了令人絕望的紅色,這紅色越來越粘稠,在粘稠的紅色汁液裏,漸漸散化出一張臉,卻不是蕭之傑。

那是沈曉葉父親沈建國的臉,他衝著小葉怒吼:“你不能與他在一起!你不能!不能!”

“為什麼?”曉葉聲嘶力竭地問。沈建國沒有回答,隻是猙獰地冷笑。他將手掌伸向自己的臉,然後抓住了眼瞼,狠狠向下拉。“嘶”的一聲,他的臉被拉了下來,在這張臉皮之下,又露出了另外一張臉。曉葉認出來了,那是死在情人灘上的趙偉!

趙偉冷笑,他張開嘴,嘴裏冒出一隻隻蚯蚓。他的嘴越張越大,舌頭與喉頭都從口腔裏翻了出來,漸漸也化成了一張臉,那是歐陽梅。

歐陽梅又在沈曉葉的夢境裏變成了吳慶生,再變成沒有頭顱隻有醜陋胴體的魏靈兒。接著又變回了蕭之傑。

若幹張人臉在周而複始地變化著,圍繞著沈曉葉,盤旋而過。

沈曉葉幾乎嗅到了血腥的氣味,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向她逼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啊——”

沈曉葉醒了過來,渾身冷汗。她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場驚悚到極點的噩夢。這時,天已經亮了。

醒過來後,她第一件事就是撲向還在充電的手機。沒有未接來電,蕭之傑還是沒給她回電話,就連短消息也沒有一條。

她又撥了個電話給蕭之傑。電話通了,可還是沒有人接聽。

蕭之傑這是怎麼了?情不自禁,從沈曉葉的雙眼,滑下了兩行淚水。

蕭之傑一夜沒合上眼。他聽到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卻一直沒有去接聽電話。

他知道電話是沈曉葉打來的,但他隻要一想起沈曉葉,就會想起沈建國,還有李漢良。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死在了酒後動手術的李漢良手中。

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死不瞑目的父親,正定定地望著他,嘴裏輕輕呻吟:“我死得好慘!我死得好慘!”虛空中,那張模糊的臉,一會兒變成父親,一會兒又變成母親。母親在天橋上追逐年輕的女孩,麻木地說:“全都會死的!全都會死的!”兩張臉疊到一起,又幻化成沈曉葉,正用溫柔的眼神望著他。曉葉的眼神讓他感到了溫暖,如同一個避風的安全港。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曉葉臉上的血肉就撲簌簌地向下掉,變成了一具森白的骨架,骷髏發黑的眼窩中閃爍著深邃的光澤,有著沼澤一般的質感,恍若黑洞,似乎要把他拉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