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走廊的一角。曹丁午早就看見了洪儒,也早就認出了這位七年前的同事,直到洪儒主動打了招呼,他才禮貌性笑了笑,叫出了洪儒的名字。
洪儒驚訝:“你還記得我?我記得,我好像剛進星辰上班還不到一個月,你就不做了。”
曹丁午笑了笑,笑容中分辨不出他的內心,他淡淡點頭,“我記得,你當時是公司管服務員的。”
“這都記得?”洪儒驚訝地另眼相看了他一番,“曹經理記性真是一流的,那好像還是95年的事情了。”
曹丁午自嘲地笑笑:“其實不是我記性好,你當上星辰業務副總的那一天,你的‘光榮事跡’就傳到我們場子來了,當天晚上我就聽說了。”
“哦?”洪儒有些意外,想了想,卻也在情理之中,感歎道:“這傳播速度還真快。”
草丁偉帶領著洪儒,兩人腳步不緊不慢向陳董所在的包房走去。洪儒看了看曹丁午,隨意聊道:“你在這邊也是做大堂經理嗎?”
曹丁午淡淡嗯了聲,笑容裏仿佛帶著點無奈和尷尬,讓洪儒略微有些不解。
洪儒又隨意聊道:“在這邊上班,比起星辰,感覺怎麼樣?”
“還行吧。”曹丁午模棱兩可道,目光躲閃,似乎不願回答這類問題。他看了看洪儒,也仿佛不經意般與他聊了起來:“你在星辰做業務副總,感覺怎麼樣?”
洪儒也模棱兩可道:“還行吧。”
曹丁午笑笑,笑中透著些怪怪的味道,“你是王立彬提拔上去的,肯定很有前途的啦。”
洪儒瞄了瞄他的表情,他目視前方,隻露出一個側臉,可僅僅從這個側臉中便能捕捉到一些不屑的味道。洪儒揣測著他話中隱藏的深意,沉吟片刻,斟酌起了詞彙:“就是因為我是王立彬提拔上去的,所以才不會有前途。”
“嗯?”這樣的回答讓曹丁午深感意外,回頭深深看了洪儒一眼,連腳步都頃刻放慢了下來。
洪儒揣測著他的眼神,想象他與王立彬曾經可能有過怎樣的過節,還記得那時候王立彬隻是個小小的行政助理,似乎與曹丁午那個大堂經理八竿子打不著邊。究竟這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這樣猜測著,洪儒又斟酌起了語句,故作輕鬆地笑笑,“沒什麼啦,沒門沒路的能有今天的位置,我已經很知足了,就這樣混口飯吃吧。”
曹丁午慢慢往前走著,表情若有所思,小聲自言自語道:“王立彬這個人…我就知道。”
洪儒心裏打起了一麵鼓,又瞄了瞄曹丁午的側臉,確認了曹丁午與王立彬以前是有些過節的。他莫名的想知道這兩個人具體有些怎樣的過節,而此時如果把自己放在王立彬同一戰線,是永遠不可能從曹丁午嘴裏套出點什麼來的。
曹丁午哪裏知道洪儒心裏的小九九,心直口快地說:“王立彬身子骨已經不行了,他還是不肯退下的,怎麼樣也要把自己接班人給培養出來。”
洪儒嗬嗬笑笑,知道曹丁午這番話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回頭再一細想,曹丁午既然連王立彬千方百計隱瞞的“身子骨不行”的事都能打聽到,證明他還是很在意王立彬的近況和動向的。雖然洪儒也知道,無外乎是石成金送王立彬回家的那一夜水之湄透露出去的,可這件事竟然能傳到曹丁午的耳朵裏,證明曹丁午時時刻刻仍然在盯著王立彬。如此細想一來,倒真是有點恐怖。
洪儒又悄然眼珠一轉,斟酌起了詞彙,試探地說;“他當然是不肯退下的,說實在的,我這個副總,才是個真的傀儡政權呢。”
洪儒思量著曹丁午說話的模式。曹丁午一直圓滑地把話題往洪儒身上引,而從未真正涉及他自己,既然如此,洪儒就一定要先把自己的情況介紹個通透,才能真正博取曹丁午的信任,從而套出當年那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哦?”曹丁午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似乎等待著洪儒繼續說下去。
洪儒暗中眼珠一轉,迅速在心中打起草稿,編織了一串語句:“唉,你別看我是個副總,其實啥也不是,在王立彬手下一直被壓著,就連客人也不太讓我接近,對我提防著,生怕他還沒下台我就開始篡權奪利了,我都搞不清楚,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