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迎來了第一場冬雨,飄飄灑灑,伴隨著刺骨的寒氣,肆虐在繁城的每一處,讓人不覺有些壓抑的難受。人們想得就是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做,坐在家中烘著暖爐自在享受。
一早,蘇青坐上馬車,帶著小三兒,去李家吊唁。今日李家大少爺和三少爺同時出殯。蘇青一襲素色衣衫,在離李府近前的時候,便撐著傘下了馬車,徒步走了進去。
李府裏已經來了很多人,不論是江湖上的,還是朝堂上的。李家二小姐,便是當今的蝶妃,也在內。她已經哭得雙眼紅腫,在李老爺身邊攙扶著,不住地安慰著。靈堂裏一片淒風苦雨。
蘇青朝靈位行過禮,便走到李老爺跟前,誠意寬慰道:“李老,請務必節哀。身子要緊。”也朝蝶妃點了點頭,道:“娘娘也請保重。”
李老爺已經是兩眼空洞,對外界的一切一概沒什麼反應。蝶妃朝蘇青頷首道:“勞蘇公子掛心。”聲音沙啞晦澀。
蘇青忍不住有些同情,想起雙親過世時,自己也是這般的痛不欲生。更何況李老爺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蘇青立到一旁,忍不住想,這李家二位公子已逝,李家除了嫁入皇宮的蝶妃,就再無他人,這李家的產業,眼看著就要敗了。究竟是何目的,非如此趕盡殺絕不可?若是想要李家的產業,似乎方法多的是,不必如此的決絕,殺人實在是下下策。若是江湖仇怨,就說得過去些,畢竟有些喪心病狂的,喜歡牽連無辜。但也有些牽強,是哪裏牽強,蘇青一時也想不明白,這幾日雖有耳聞一些事情,但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正想著,手肘被人碰觸了下。蘇青回頭,見白世軒站在自己身旁,笑得明媚。稍稍壓低了聲音道:“白大哥,你身上的傷好了?蘇青這幾日忙著打探情況,都沒來得及再去看望你。”
白世軒道:“無妨。我的傷也無大礙。隻是青兒可查到什麼沒?”
蘇青一時不習慣白世軒喚她“青兒”,愣了一下,道:“沒什麼重要事情,打探到的,也是明麵上的。江湖上盛傳,武林盟主遇害,是青鬆派一手策劃,想要謀奪盟主之位,至於大公子的遇害,江湖上一致認為也是青鬆派做的,想要對李家趕盡殺絕。但青鬆派都不曾承認,隻道與三公子的比試,隻是尋常的切磋,他們也不明白為何占了上風的三公子,會忽然暴斃。更不會不顧江湖道義,濫殺無辜。”
白世軒點點頭,道:“那青兒怎麼看?”
蘇青搖了搖頭,道:“我也沒什麼特別看法,且待日後發展。但,總是覺得過於突然。不過,也許是我多慮了,不定也是個巧合。”白世軒附和地點點頭。
兩人沉默一陣。此時,見寧王蕭逸行一身白色長衫,孤身一人前來。頭發還是用那隻古樸的玉簪挽了,發絲被打濕了幾縷,衣衫也被雨淋濕了下擺,有些江湖味道,而且還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許多江湖人都有些疑惑地打量著他,暗暗打聽他的身份。
蘇青也有一瞬地失神,從未見過他如此,但卻出奇地合稱。遂不覺看著他久了些,眼神也溫柔了些。
蕭逸行倒是未覺,此時的他有些肅然,正要朝靈位行跪離,蝶妃卻連忙出聲阻止道:“王爺不可,您乃千金之軀,豈能讓你為家兄小弟下跪。”
蕭逸行隻頓了一下,便如尋常人一般行禮,說道:“逝者為大,無何不可。況且,我近日才知曉,原來三公子便是我的一位故友,屹然公子。雖隻有數麵之緣,但卻詳談甚歡。我拜祭一下友人,也無可厚非。”說著,已行完禮,站了起來。對蝶妃頷首道:“也請皇嫂保重鳳體。還有皇兄讓我轉達,你可在家中多陪老父些時候,想什麼時候回宮都行。”
蝶妃沒想到皇上會有如此恩惠,有些激動道:“勞煩王爺,代臣妾謝過皇上。”
蕭逸行點了點頭,和來時一樣,轉身離開了。蘇青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回首。撞上白世軒的目光,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寧王今日有些個反常。”
白世軒隻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看著蘇青又沉默地注視場上,心裏有些憤然,心思急速轉,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接著又是一派雲淡風輕。
從李府出來,與白世軒聊了幾句,各自告辭,蘇青便上馬車回去。臨時卻道:“三兒,你先送我去一趟寧王府。”小三兒頓了一下,揚鞭往王府趕去。到了地兒,蘇青讓小三兒晚些時候過來接他,讓門衛通報了聲,就進了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