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2 / 3)

“不,”朱子藏這會兒似乎已經冷靜下來,手一擺說道,“不賣,這件東西留著。對了,還有那件《仕女吹簫圖》不要賣,叫魏師傅用足心思裱好,拿回來交給我,我要派大用場……”

當天夜裏吳天澤睡到床上,一時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他走到潘道延房間裏瞅瞅,然後又走到潘道延畫室裏看看。完了,回過來,他慢慢地上樓,走進他父親的畫室——這間畫室現在他用了。

他坐下來,發了一會兒呆,想起來寫日記,隨即把冊頁拿出來,從筆筒裏抽出一枝狼毫筆,濡墨略一沉吟,落筆寫道:

外頭閑話不可信。

但是阿仲在回來的路上說:“那些閑話,不見得是無中生有吧?就算是有人吃飽了嚼舌頭胡說八道,總歸有點因頭。”

阿仲疑心重,先頭懷疑潘道延;這回他又懷疑朱紅,也許有他的道理;也許什麼道理也沒有。我看阿仲腦子恐怕也有問題,疑神疑鬼,自說自話。

唐小姐信中提到朱紅的太太跟一個男人私奔了。這個估計是真的。又說朱紅把一個精神病人弄到自己家裏,猜想會不會是阿延?這個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

朱紅還是可信的,他沒有任何理由要騙我。

母親今天鬆了一口氣,說:“唐小姐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

看樣子,我們家已經欠了唐小姐一個很大的人情。以後怎麼還這個人情?我說的是“人情”,而母親卻說“感情”。

母親說:“人情是可以還的。唐小姐對我們家的感情,拿什麼東西來還?”這個話我聽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無非就是要我跟唐小姐成親。這個事情我現在不想跟母親談。

母親叫我說唐小姐好,我沒話講;問我,唐小姐有什麼不好?我也講不出來。反正唐小姐在我母親眼睛裏什麼都好;要想找她一個不好,想了半天,沒有。

其實,我心裏邊想的是她,而不是她。

吳天玉在唐小姐家裏住了三個禮拜後,對唐小姐說:“我想家裏了。”唐小姐看她情況有所好轉,穩定,同意她明天回去。

這天上午唐小姐送吳天玉回到惟亭。吳太太見女兒臉上有了血色,精神麵貌好像恢複到原先正常的樣子,不禁喜出望外!

吳太太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菜。中午吃飯,吳太太叫阿仲、明香一道坐下來吃,一家人又像從前那樣有說有笑。吳太太幾次給唐小姐夾菜,一邊說道:“天澤,你不要光顧自己吃,也想著照應點唐小姐。”說著,眼神示意兒子給唐小姐夾菜。吳天澤跟他母親對視一下,輕輕地“哈”一聲,說道:“唐小姐現在是自己人,自己來。”吳太太一聽,點頭道:“唔,天澤,你今天說這個話我要聽,要的。”沒想到這最後兩個字“要的”,吳天玉聽了,突然放下筷子,說:“你們吃吧,我不吃了。”說罷,立起來就走。唐小姐一看,忙立起來,跟上去把她拉回來坐下,小聲說道:“天玉,你現在不吃,我也不吃了,跟你一道餓肚子,餓得人瘦瘦的,漂亮得很。”吳天玉“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即臉一冷,說道:“你們吃飯,不要這樣看著我,好不好?我沒什麼,隻是剛才一會兒想起阿延,心裏邊有點難過。”吳天澤一聽,馬上岔開話題說道:“哎,唐小姐,你寫的毛筆字我看了,覺著寫得還可以——”

“什麼叫還可以?”吳天玉看了吳天澤一眼,嘴巴一撅,說道,“我覺著唐小姐毛筆字寫得蠻漂亮的。”說罷,頭一歪朝唐小姐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