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天下,這樣的喬從嘉,留著又有何用?
何不讓該死的人下地獄,讓該活著的人留在人間天堂?
“出來吧。”
沈微止的靈體站在魔界洞窟邊旁。
巨大的火焰輪在頭頂上徐徐轉著,火星掉落下來,如一陣一陣的火雨。
葛逢魔披了件袍子出來。
今次他隻披外袍,健碩的肌肉,連帶著胯下漂亮的鼓凸都毫不遮掩,光明坦蕩。
“好厲害,真能找到這兒!”
“把沈琪和沈池亭還給我。”
沈微止在意念中拔劍。
“別那麼凶神惡煞。”葛逢魔攤開手,“這裏沒有他們,我怎麼還?”
“他們在何處?”
“魔心之誓已立,他們留在這裏也沒用,當然是各自回去了。”
“——回哪裏?”
“一個回東麵,一個回西麵。”葛逢魔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我以魔界之力送了他們一下,這會應該都快到了吧。”
“你和他們立的何誓?”
“誓約是蕭敏叫我立的,我不能告訴你。”
沈微止仗劍,逼近一步。
“他們二人聯手,戰不過你,不過是因為不知魔界底蘊。我真盡全力,至少可與你同歸於盡。”
“我並沒有要和你同歸於盡的意思。”葛逢魔擺著手解釋,“那個誓言並不複雜,隻不過是個玩笑。”
“究竟是什麼誓言?”
葛逢魔看著沈微止手中的劍,閉口不說話。
僵持片刻。
沈微止無奈之下,撤劍,退了半步。
葛逢魔這才笑了起來,“這就對了。我們本沒有什麼衝突,完全可以交個朋友。”
“你究竟和他們立了什麼誓?”
“告訴你倒也無妨。不過……我帶去你家的那個姑娘,你得要還給我。”
“……你說,扶桑?”
“不錯。我急著帶他們走,她可能被你們的皇帝抓了。”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葛逢魔認真想了想,道,“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他走過去,把沈微止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片刻之後問,“感覺到麼?我滿心誠意,並無什麼陰謀。”
“你……喜歡扶桑?”
“這算喜歡?”葛逢魔撓了撓自己的頭,“之前累她被方燼生焚燒,我挺過意不去。今次又不得已丟下她——我隻想知道她沒事就好。”
“好。明夜此地再見,我將她帶給你。”
“那便謝謝啦。”葛逢魔誠摯地對著沈微止行了個禮。
“關於我的弟妹……”
“你放心,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誓言。你不信可以自己去問他們呐。”
沈微止自陣法中退了出來。
天色已經微明。
一夜便這樣過去——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他走出門。
“海棠?”他訝異了一下。“辛夷呢?”
“她……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本還想帶她一起入宮,去接扶桑回來——嗯?”
沈微止在陣法中與外隔絕。
他並不能知曉,出了什麼事。
但沈海棠的表情騙不了他。
“發生了什麼事?”
沈海棠咬住下唇。
“——究竟怎麼了?”
“子時三刻時,扶桑已經……歸去了。”
“子,子時三刻?”
彼時才結陣未久,還在與葛逢魔強烈對抗之中。
但……
這……
怎會……
沈微止又驚又震,又一頭霧水。
“是皇上下旨,賜的白綾。”沈海棠已得宮中回報。
“案子未審,內情不查,皇上大半夜的,賜什麼白綾?”
沈海棠搖頭,半跪下來。
她也不知。
但命不可逆,死不可違。
沈微止匆匆走掉了。
他要入宮問個分明。
沈海棠喟然長歎。
沈辛夷已早他一步出門。
她以親屬之名,去天牢等著接屍。
或者順便會潛入宮廷,去找沈微行問一問,她為何不出手,不救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