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看著王耀背著他的妹妹走出教學樓,身形有點佝僂皺著眉頭,他想要上去幫忙,卻被拒絕。
“這是我妹妹,讓我再背她最後一次。”
“那你為什麼能下的去手?”他覺得奇怪,也覺得悲傷,所以想起了剛才的情況,他問道。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王耀走的很慢,很久才聽見愷撒的問題一般,他說話的時候同樣很慢,“已經有很多人留在了這裏,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留在這裏——他們(他看向似乎隻是睡著了的走廊上的學生),他們已經失去了魂靈,我看見了。”
“因為這是我的眼睛。”他說話的語氣忽然加快,焦躁不耐煩的那樣一般,“因為這是因果,是報應。”
“是我造成的這一切。”
“我知道。”凱撒緊跟著他,“這和你沒有關係。”
他想起夢境裏的王耀甘願背負的詛咒,他沾著血的恐懼與厭惡,如同上癮一般的迷戀與排斥,那就是他的詛咒。凱撒以為,所以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不能讓更多的人因此喪命。”他們走在幹淨的樓梯上。透過走廊邊上沾著一些灰塵顆粒的玻璃窗,他看見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最後的沉默在了地平線之下,一隻晚歸的鳥急速掠過天空,墜落在了他鄉的巢穴之中。他們走出這片死地,然而死去的人隻有王灣一個而已——目前為止。
王耀聽見了外麵的聲音,他聽見了圍牆之外高高低低的混濁不清的對話聲、警車聲、汽車路過之時的隆隆聲、喇叭響起之時的噪聲,他聽見了爭吵聲、責罵聲、推脫聲、人們互相推諉著誰應該踏出第一步,這才是令人恐懼的東西,真真正正無法讓人逃脫的恐懼記憶。
某個方向傳來一些爭執,凱塔轉過頭去看,他看不見什麼,晃眼的燈光和攢動的人群讓她不能看清楚什麼,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也注意到了——被圍在中間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穿著裙裾秀滿大朵玫瑰粉色長裙頭戴花環的人。
凱撒停下腳步,他看著王耀絲毫沒有駐留哪怕一秒鍾的意思,他隻是背著他的妹妹穿過人群,沉默的,似乎連同整個人都晦暗了下來。
“別管他們。”王耀說,他的聲音聽得出來的微微不安清晰地傳入愷撒的耳朵,“我們回家。”
“那個人,我們不需要去嗎?”
“他會來的,我想回家。”
王耀的語氣已經是不能夠回旋的餘地了,即使他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害怕驚醒了熟睡的女孩一樣,似乎他的妹妹隻是睡著了一樣。凱撒知道自己已經不能說什麼了,他歎了一口氣,準備跟上去。但接下來另一件事情讓他不由自主地拉住王耀,指著某一個方向,說不出話來。
王耀掙脫不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瞪大了眼睛。
幾個警察已經扭住了三個人,而那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弗朗西斯、諾威以及亞瑟三個人。
“不去管一管嗎,他們是你的朋友。”
“還不到時候。”王耀把凱撒抓著他衣服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去。”
看著他走開,凱撒向兩邊看了一下,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沒有等到十二點,但是他們等來了警察。得了吧,我說弗朗西斯、亞瑟和諾威,這三個倒黴蛋。他們是幸運的,某種意義上而言,但很顯然實際上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被抓住了,因為襲警,諾威的襲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