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戰勝國要找公道(1 / 2)

中國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勝國雖然有點歪打正著的意味,但這畢竟跨進了勝利者的行列,不管怎麼說,戰勝國總比戰敗國要威風得多。當然中國並不知道巴黎和會的陰謀,此時,各大城市正張燈結彩,慶祝勝利。

1918年11月28日,天剛朦朦亮,北京天安門廣場上就已站滿了人。此時的晨風雖不透徹肌骨,卻也冷颼襲人。人們縮著脖、袖著手,在一片唏噓聲中期待著。人群中有兩個老北京在嘮喀:“老哥,聽說咱們打贏了!”

“可不唄,你沒見德國人克林德的牌坊已從東四牌樓遷到中央公園,改為‘公理戰勝碑’了?你說當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戰亂中死了這麼個德國公使,卻讓清政府給立牌坊,真是恥辱啊!現在我們終於揚眉吐氣了,今兒徐大總統要閱兵慶賀,值!”

閱兵?

原來,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已以協約國戰勝而告終。1917年8月中國加入協約國對德宣戰後,雖未派一兵一卒赴歐洲作戰,但曾派出了20多萬華工到戰爭前線及英法俄等國充當軍役,所以理所當然是戰勝國之一。舉國上下為之歡騰,徐世昌更喜之不盡,決定在紫禁城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以示慶賀。

徐世昌也極為樂觀。早在擔任東三省總督時,他就洞察出:“今之欲吞並我國者,曰日;維持我國者,曰美。”所以他主張聯美拒日,“以夷製夷”。如今正趕上歐戰勝利和美國倡導巴黎和會,他認為實現“以夷製夷”外交政策的時機到來了。他想通過巴黎和會,利用美英壓製日本,收回日本在中國攫取的一切非法權益,同時廢除一切不平等的條約,恢複中國的獨立自主,使中國站起身來與他國有同等的地位,同等的發言權。

北京大學裏,也是一片歡騰景象,北京政府下令放假三天,所以,校園裏擠滿了喜形於色的學生,笑聲、叫聲隨處可聞,大學門前,圍著一群人,裏麵一個留著平頭,穿長衫的學生正在進行演講。他在稱讚著在外國的“華工”。他說:“我們的勝利,華工做出了巨大貢獻,別看他們人數少,但世界幾十萬華工,聚在一起就能形成大力量,比如十五萬華工,在我們本土上時,絲毫無足輕重,而且常被官僚派所賤視,但他們赴身於歐洲戰場時,竟然幫助協約國獲得最後勝利。我認為,華工的功勞實在不在協約國之下呀……”

圍觀的人群中,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他略微瘦削的身材,留著兩撇胡子,目光炯炯,看上去很有學者風範,他就是李大釗,生於1889年,河北樂亭人,字守常。現任北京大學教授和圖書館主任。這時,李大釗聽到後麵有人說道:“以後的世界,全是勞工的世界啊!”李大釗一回頭,正好兩人的眼神碰個正著,他馬上打招呼說:“原來是蔡校長,你好啊!”蔡元培也看到了李大釗,含笑點頭後,兩人走出人群。

“守常,你對這歐戰勝利有什麼看法?”蔡元培問,李大釗沉默了一會才很鄭重地說:“北京政府耀武揚威,隻是借他人之光以自炫,我覺得這隻是一種虛假的光榮,並不值得慶賀。”蔡元培點著頭,很佩服地說:“守常,你可真行啊,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學生們是太單純了。我也覺得歐戰勝利,中國的前途並不可觀,聽說這次北京政府出席巴黎和會的代表是顧維鈞、王正廷和陸征祥,前兩次與日本簽訂密約的代表都是他,中國能否以戰勝國的平等名義找回失去的權利,還真值得人憂慮呀!”

留法歸國不久的蔡元培的憂慮不無道理。蔡元培生於1868年,浙江紹興人。1907年赴德留學,入萊比錫大學研究心理學、美學、哲學等。1913年又赴法考察教育,1916年冬回任北京大學校長,眼界當然寬廣,見識自然深刻。從清嘉慶之後,中國國力就每況愈下,後鴉片戰爭打開中國國門,一係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使得中國尊嚴喪盡,而且經濟、政治也幾乎全被外國列強控製。中國盡管龐然,但在外國人眼中,中國充其量隻是塊擺在盤子裏的肉,有誰會費盡心機追查這肉的始祖是蟲還是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