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宋軍缺乏的一位能節製他們作戰的將領,既然帥旗之下有人發號施令,軍心逐漸穩定下來,各營指揮使率領部隊,分路抗擊黨項馬隊的進攻。
破醜重遇貴遭到宋軍的猛烈反撲,進攻勢頭一下子就被打掉,他絕不能容忍兵力處於劣勢的宋軍馬隊,把他的部隊活活地遏製在戰場上,任由慕容昭的主力展開對李大信後方的進攻,一旦李大信完蛋,他失敗的命運也就注定了。
“給我上,衝開他們,不要戀戰、不要戀戰。”
黨項騎兵用盡最大的努力要衝破宋軍騎兵堅守的陣地,但他們雖然凶悍,宋軍騎兵卻更加頑強,幾乎是寸步不讓,以命換名的搏鬥,人數是比較少,恰恰卻是人數少激發了宋軍將吏男兒胸中的血氣。
慕容昭帶著某種悲壯,甚至決然的態度,去進攻黨項前軍右翼的軍陣,無論如何說堅固的軍陣,對於直接衝擊的馬隊而言,都是非常要命的,可以說他是抱著毀去大半兵馬的決心,進行著一場大戰。
但衝擊之後的感覺忽然空蕩蕩的,黨項軍並沒有進行密集的弩箭攔截,宋軍騎兵也沒有遇到強有力的抵抗,整個軍陣後方如同一張薄薄的宣紙,被一下子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黨項步軍部隊紛紛避讓,正如馬隊從後方對步軍軍陣突破慣例一樣,前期傷亡不少、後期隻要打進去就能夠從敵軍背後勢如破竹地向前衝殺。
不過這一次例外,在攻擊軍陣後方也沒有像樣的抵抗,宋軍殺進去後就更加得心應手,馬隊幾乎就沒有停留過,一條線的向前殺,軍陣中亂七八糟、黨項步軍紛紛逃散,沒有幾個人敢於和宋軍馬隊正麵較量。
慕容昭大喜過望,隨著馬隊越來越深入,竟然沒有成規模的抵抗,到處是黨項軍驚恐的目光和慌亂的身影,他意識到隻要保持強有力的進攻勢頭,他就能和援軍會合,進而徹底擊潰黨項軍這支主力部隊。
隨著黨項軍隊中兩道紅潮的不斷深入、不斷接近,黨項軍隊的陣勢逐漸淩亂不堪,勝利的天平發生了微微的傾斜,勝利似乎就在宋軍手中。
戰鬥持續到接近響午,天色逐漸轉陰,明顯昏暗了許多,經過一夜的折騰,再強悍的人,也不覺困乏萬分。
戰場邊緣響起了一陣陣震天價的鼓樂聲,天際之間呈現出一片褐色,一陣陣沉悶、整齊的步伐聲震動著人們的耳膜,有人欣喜萬分、忍不住高聲歡呼,有人大驚失色、無法控製的顫抖。
“到時候了!”秦翰看完手上的官塘,嘴角上掛著一抹得意殘酷的冷笑,他再也不用極力壓抑心中對戰爭的渴望,再也不用擔心最後的部隊投入戰場後,再無預備隊的尷尬。
八千名騎兵等候了幾個時辰,他們目睹袍澤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心底早就急不可耐地要殺上去痛快一番,無奈秦翰治軍極嚴,嚴酷的軍法讓他們不敢貿然請戰。
當傳來準備出戰的帥令之後,這些輪流披甲擔負警戒的騎兵,立即穿上自己的甲胄,操起殺人用的兵仗,跨上戰馬。
戰場上的形勢,隨著江別鶴部完成部署,終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江別鶴非常謹慎,並沒有直接進入戰場。
首先引起聚變的是秦翰,整整八千名精銳騎兵,這是一支絕對的生力軍,對於已把騎兵完全投入戰場的黨項軍來說,這支力量是相當恐怖的。
當然,如果江別鶴沒有完成部署,黨項軍完全有可能用步軍部隊的犧牲,換取對八千騎兵的遏製。
此時,黨項軍再也沒有能夠遏製秦翰的力量,這就是秦翰一直按耐自己,嚴令最後的馬隊不得出擊主要原因,為了這一次出擊,他甚至對王邵的危機視而不見。
八千騎兵選擇突破的道路,正是黨項李大信和白文壽兩軍之間,秦翰已沒有必要把衝擊力浪費在遭到兩處宋軍打擊,目前正在奮力掙紮的李大信身上,更沒有必要打已全軍前伸的白文壽,他的目標是破醜重遇貴的部隊。
宋軍馬隊的氣勢是磅礴有力的,他們如一道閃電,直奔黨項軍後方,破醜重遇貴已沒有兵力能夠阻攔。
劉仁勖眼睜睜地看著宋軍馬隊向他殺過來,兩翼遭受到宋軍馬隊擠壓的恐怖情形,步軍來不及躲避馬隊雷霆萬鈞的氣勢。
混亂的人群無法控製逃跑的方向,隻能眼睜睜看著宋軍馬隊踐踏而過,有些人也進行了垂死的抵抗,但這些抵抗在暴風雨般疾馳而過的馬隊麵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