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浦接過了撿回來的箭杆子,上麵綁了一卷帛書,他冷冷一笑,解下來打開來看,卻正是那名急腳子喊出來的話,禁不住臉色變了兩變,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正在此時,城外數萬宋軍幾乎異口同聲地高喊:“擋天兵者死、歸順者生。”
幾萬人的聲音足以震動原野,潰人心神。
城上、城內的黨項軍民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連王宮中的李德明、衛慕雙羊也聽的清清楚楚,他們無不為宋軍的氣勢所震撼,隻有失敗者才能體會出這種氣勢中的霸道。
宋軍將士足足喊了十餘遍才停了下來,而且是齊聲停止,顯示出了嚴明的軍紀,更令黨項軍觸目驚心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
張浦透過城樓上的護欄觀望,此時他的心情已經不如剛剛那什麼順暢,城前斬殺戰俘、發書高喊威脅,後麵必然有不可預測的動作,他心情沉重地等待著宋軍開刀的時刻。
當執令將校來到江別鶴麵前等候軍令的時候,他那雙冷酷的雙目,不屑地看了看城樓上模糊的人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執令將校得到主帥的軍令之後,立即策馬飛奔到陣前,高聲喊道:“斬——”
第一排上百名黨項將士,被宋軍刀斧手用極快的動作按倒在地,並沒有等候再一次的軍令,上百名刀斧手就在黨項將士跪下的那一瞬間,就手起刀落。
寒光過後人頭滾出一步之外,脖頸上的血噴出了將近二尺,無頭的屍體在挺了挺之後,霍然彎倒在地。
城頭上的人雖然看的不太真切,但依稀收起刀落之後,屍體撲倒在地的血腥場景還是清清楚楚,隨著第二批人被壓了上來,城頭上的黨項守軍發出了陣陣騷動。
被斬殺的人中有可能有他們的親友、袍澤,麵對這些人被一批批處死的結局,他們真的非常無助,一些人控製不住地哭啼,一些人緊緊握著手中的器械用憤怒的目光,緊緊盯著殺戮的地方,還有一些人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臉色有焦黃、有煞白,各自按耐心中幾乎不可遏止的恐懼。
一批又一批的俘虜被帶上來斬首,空氣中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道,黨項俘虜仿佛一輪待宰的羔羊,他們排列著稀稀拉拉的隊形,雙目空洞,神色麻木地等候著自己的那一刻,竟然沒有人去反抗。
殺了十幾批人之後,刀斧手也累的氣喘籲籲,他們不能不停了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
該爆發的終會爆發,盡管俘虜對死亡已經麻痹,但到了臨死的時候終究會有人忽然意識到死亡的可怕,尤其是刀斧手歇息之後,就將要被動刀子的人。
“弟兄們,等死不如拚了、拚一個算一個。”一名中年大漢忽然站起身來,用盡全身力氣向一名刀斧手撞去。
為了防止黨項軍陣前垂死掙紮,每一排黨項俘虜竇被用一根麻繩攢起來,隻要有人不願意反抗,很難形成無法控製的局麵。
這名黨項大漢隻衝上去幾步,就把身邊的六七個人帶動,倉促間沒有人立即響應他,也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這人被局限了行動自由,腳下的繩索繃緊,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大吼著又要掙紮起身,雙目發出可是殺人的凶光,但身後製約他求生的牽製力太大了,就是用盡生平全部的力氣,也無法在上前一步。
“這個雜胡,死到臨頭還想反抗。”刀斧手反應過來之後,虎著臉操起身邊的大刀,跨上兩步當頭就是一下子。
紅的、白的,血沫、腦漿一股腦地,從被砍斷的腦殼裏滾了出來,一股惡心的腥臭味翻騰著人的內髒,引的旁邊的一些刀斧手和俘虜嘔吐不止。
“繼續、繼續殺。”執令將校的臉色冷酷,毫不猶豫地下達了軍令。
殺戮繼續開始,隨著刀光閃過、人頭、鮮血飛濺,偶爾有黨項軍忍受不了強烈的刺激,發出反抗的時候,卻被宋軍刀斧手毫不留情地當場格殺。
死——終究是一死,反抗和順從都毫無意義,具有血性的黨項軍中的漢人、黨項人、吐蕃人全部喪失了反抗的勇氣,他們溫順的像一頭綿羊,任由別人一批又一批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很多宋軍將士眼中沒有半點憐憫,冷漠地觀看如同屠宰牲口的殺戮場,他們明白如果是自己戰敗了,可能會比這些被殺的黨項軍命運更加悲慘,所以他們除了觸目驚心的惡心之外,沒有別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