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風和日麗,陽光宜人。
王璿與馮立、王曾二人,輕車簡從,一路談笑風生,來到金明湖北的子午書院。
子午書院在馮立、王璿雄厚的財力支撐下,已頗具規模,整齊的校舍,平坦的草地,爭豔的花圃,還有曲折的小徑,最顯眼的是水泥主道。
正是上課時間,外麵學子聊聊,學院中專門有蹴鞠,練箭場,一些學子在習練射禦。
王璿隻是聽馮立提過,子午書院有射禦課程,今日一見,大為滿意。不得不說,夫子的樸素主義世界觀,充滿了合理性,並非讓人讀死書,孔門子弟,能文能武者甚多,難怪楚王許七百裏封地,自食其言。
清瘦的張克用,沉默了許多,舉止充滿了書生氣,胖胖的謝坤,似乎又胖了一圈,倒像個賊奸商,沉默寡言的劉敏,永遠掛著冷漠,似乎誰欠他幾貫錢,跟隨丁謂曆練的劉非,一副和善的笑臉,令人如沐春風,你要是相信這張臉,那算你倒黴了。
最讓王璿注意的還是青蟬,完全是一副美男兒模樣,不溫不火,跟在眾人身後。
“區區三四年,沒想到書院竟到如此規模,子衡功不可沒。”王璿不能不佩服馮立,人才啊!
馮立一笑,道:“子正兄,你還別說,小弟真的未曾出太大氣力,上有景老宿,又有孝先兄、居仁兄、坦夫兄諸位幫襯,下有你這些弟子,我是甩手掌櫃。”
“子衡勿要過謙,書院能有幾天,少了你與子正,恐怕書院毫無靈氣。”王曾淡淡一笑。
王璿瞥了眼王曾,眉頭一挑,玩味地道:“孝先兄之言,我倒讚同。想當年,你我與坦夫兄、耀祖四人,怎麼說也是開封四公子,可惜、可惜時過境遷。”
王曾目瞪口呆,馮立嘴角猛抽,連張克用、青蟬他們也張口結舌,卻不明白,一向溫文爾雅的王璿,竟如此作態。
青蟬搖了搖頭,道:“大叔,可真是妙人。”
王璿一笑,玩味地道:“人生幾何,我尚不知,今日看這些士子,當年與孝先兄在國子監,曆曆在目,可惜一瞬十年。”
王曾一怔,似乎理解王璿的作態,慢慢頷首,道:“記得當年,滿園會士,年少氣盛,爭論不休,卻被一少女駁的啞口無言,斯文掃地,端地可笑。”
王璿會心一笑,道:“當年,孝先兄算是吃了大虧。”
“每次想起,不吝歎息。”
“對了,陳狀元吃癟最大,嗬嗬.”王璿爽快地大笑。
馮立卻搖頭道:“若非當年國子監一行,我等也不知,子正兄竟深藏不漏。”
“不是裝了次風水先生嘛。”
王曾一怔,在馮立的笑聲中,亦是莞爾,若當年無王璿的話,或許他能登龍飛榜,卻與連中三元失之交臂。
“可惜當年四大風流才子,今日居仁兄,本本分分窩在家中,耀祖在靈州重重一別,又調到涼州。”
“子正兄,你還是三大才子吧,小弟不才,不敢與兄比肩。”
他們三人談笑風生,連王曾也放開笑顏,偶爾來幾句玩笑,小輩們除了青蟬偶然插話,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
不過,幾人似乎有所悟,原來恩師也有風趣一麵。
“對了,如今學子有多少?”王璿玩笑後,奔向主題,他今日來,主要是看看子午書院。
青蟬卻站了出來,道:“大叔,學院現有教習八十七位,生員七百二十六名,雜工二十人。”
王璿有些詫異地看了眼青蟬,方才記起,如今青蟬亦是書院直學,負責稽查生徒或掌管總務。
“不算少了,辦學寧缺毋濫,卻不知劉老去後,山長選擇何人擔任?”
馮立微微蹙眉,道:“現在精心挑選,子午書院也算是有些名氣,聘請大儒出任山長,還是不難。”
王璿心念一動,笑道:“我卻有個主意,各位要不要聽聽?”
馮立沒有說話,倒是王曾笑道:“子正,說來聽聽。”
王璿稍加斟酌用詞,道:“任人不如選人,既然山長一職出缺,我們何不換種方式聘請山長。挑選真才實學,德高望重的講書,組成書院教務會,負責監督書院大事,山長、各堂堂長對教務會負責,教務會有權力罷免山長,並選聘山長。”
張克用眉頭微蹙,卻未言語,青蟬喜形於色,輕輕點頭。
馮立嗬嗬一笑,道:“子正兄,盡是些奇巧構思。”
王曾卻稍有沉吟,正色道:“如何組成教務會?”
王璿知王曾有所悟,自是高興,王曾是他所看重人物,如能理解他的思想,在日後的共事中,必有大的助力,道:“很簡單,教務會由全體講學組成,每歲例會,聽取山長、堂長等年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