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章 利益·(1 / 2)

卻見丁謂一笑,道:“侍製所言,切中時弊,不若聯名上奏天子,請寇相公回朝主持。”

王璿差點沒被口水噎著,千算萬算,絕沒算到丁謂竟牽扯寇準。忍不住一陣苦笑,道:“大人之言,甚善,寇相公德高望重,的確能擔此大任。”

丁謂見王璿吃癟,心下頗為爽快,他並無請寇準入中樞打算,如今他尚未入中書,引來寇準,豈不是自找沒趣。

行,你老小子陰我。王璿心下算計,又道:“在下還真有可算,寇相公以宣撫副使,節製陝西兵馬,居功甚偉,因西北尚未平定,坐鎮節製。如今,黨項餘孽不過跳蚤,翻手可滅,回鶻亦元氣大傷,朝廷打通河西,早晚之事,至於吐蕃,更是秋後螞蚱,若窩在河湟,尚能喘息幾天,要不識好歹,屠之如狗。”

“若大人能練麼名朝廷諸公,必然能讓陛下宣回寇相公。”

丁謂倒是一怔,不想王璿一板一眼,竟有請回寇準意思。一但寇準回朝,他雖不受打擊,但極力迎奉天子封禪,足以讓寇準側目。再加上聲望在他之上者甚多,哪年才能混到宰相啊!

他不認為王璿在玩笑,王璿關心的是施政,隻要有利推行其理念,換成是他,也不會介意誰當宰相。

再說,王旦擔任首相,得天子禮遇,寇準即便來了,也掀不起大風浪。王璿但需付出一點利益,說服寇準看清改良的巨大好處,相信對方不會拒絕。

說白了,他也看到王璿對經濟改良的好處,蘊含著極大地政治利益,把握得當,通向宣德門內,宰相寶座的金光大道,會更加平坦,想想一陣心熱。

“可惜。”王璿欲言又止,臉色玩味。

丁謂心念一動,似乎品出王璿意味,卻道:“子正,二十八條奏事中,涉及工商、市舶有十九條,以我之見卻有可取之處,朝廷諸公反對不多,如能逐步實施,朝廷度支,將有不小改觀。”

王璿溫雅一笑,丁謂連稱謂也變了,明顯放出善意信號,更承認他的主張,於國於民有利。

剩下的很簡單,如何分配利益問題,寇準在毫不知情下,再次成為政治利益交換品,很可笑,卻有很現實。

丁謂極富野心,一切都是他的墊腳石,王璿也不例外,何況寇準。王璿則需丁謂的才智,寧可與虎謀皮,也不願招惹寇準,是因他並不看好寇準,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於他無信心駕馭。

“大人,在下卻又不情之請。”該給麵子的,當然要給,既然丁謂有心,他不能無意,姿態方的很低。

丁謂淡淡地笑了,暗道王璿當真妙人,收放自如,全無拖泥帶水,作為對手與合作者,他都很滿意。

淺淺一笑,溫聲道:“子正這是為?有話但講無妨。”

王璿臉色一正,道:“在下雖奏事,卻在條陳實施中有疑慮之處,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沒有直言,卻直奔主題,聰明人之間,不需任何直接承諾。利害得失,雙方心知肚明,共同解決問題,各取所需。

“子正,但講無妨。”

“常平給斂法,旨在勸農給商。若地方官吏為邀功,強行使人借貸,即便五等戶也要貸五貫錢,小商戶十貫買賣,卻要百貫不貸,如何解決?”王璿把常平給斂法,可能必然遇到的最大問題擺出來,這可是幹係改良成敗關鍵。

曆史上,王安石主持的常平給斂法,變質為官府輾轉放高利貸,收取利息的苛政,亦是舊黨反對新法借口。

他絕不希望,自己嘔心瀝血之作,被那些無良之人毀於一旦,丁謂是能手,或有良法。

丁謂慢慢頷首,經驗老道的他,知王璿所慮,卻是曆代法度通。再好的法律,在幾十年,百年後,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侵蝕的麵目全非。

他知道根本在於何處,卻無法說出來,沉吟半響,道:“禦史台介入,僅能監督一時,非長久之計。不過,有汴京新聞,倒可利用士林風聞,總強過禦史台、通判。”

王璿有些失望,他與上官秋早有此定論,亦知丁謂未盡之言,也是他忌憚所在,他胸中之言,對上官秋上不敢說,別說丁謂了。

“世無百年不變之法,義務完全合乎世情之策,如平穩推行十年,誰還能撼動分毫。子正,著像了。”丁謂淡然一笑。

王璿一驚,是啊!丁謂一語驚醒夢中人,世無百年不變之法,豈不與他欲扶持一個新興階層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