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獨忘記對該成果進行社會可承受的評估,關於軍事方麵的倒還無所謂,但民用方麵的確對朝野的風氣與購買力產生了重大負麵影響,有些時候在社會結構、人群收入、社會思想還未曾達到一定層次的時候,先進的東西貿然投入並不是一件好事,隻能引發整個社會經濟的畸形發展。
他已經明顯意識到,一場經濟危機的苗頭已經初現端倪,這是一場被動性經濟危機的前兆。
而且,由於他沉迷於形勢一片大好的景象中,對他登上執政大位後,著重於發展,對經濟規劃沒有進行認真的製度化,隨著商品不斷豐富而大量發行,供大於求的局麵已形成,被動性經濟危機條件的逐漸形成。
這種情形顯然是可怕的,一旦被動型經濟危機爆發,就很難被控製住,整個社會將引發經濟動蕩,而且很難再回升到危機前的水平,結果就是大宋財政麵臨徹底崩潰的危機,他多年的努力成果很可能受到重創。
提前發行紙鈔,無異於飲鴆止渴,必然要得到大量的金銀與農產品的輸入,隻能引發兩種法可能。
最好的一種是朝廷加緊戰備,並向西域或是東南侵略,從而達到經濟掠奪補償國內損失的目的,也就是毫不掩飾的血淋淋殖民征伐,這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
畢竟丹青史書無情。最壞的一種也是他最怕的,那就是在一場大的經濟動蕩之後,社會經濟受到長時間的摧殘,中下層百姓的生活水平下降,社會產生不斷的動蕩,引起思想上的激變,當不得不暫時推到銅本位之上後,他的政治資本將受到致命重創,很有可能受到保守勢力的反撲,自己的各項改良將不得不終止。
當然,也可以對契丹發動戰爭,以軍備刺激經濟,從新回到良性發展軌道。
但是,契丹豈能是好打的!
?“丁大人說的是,隻是不知有何良策化解?”茲事體大,王璿不能不低下頭向丁謂問策。
?王曾用他那饒有意味地的目光,掃過王璿溢出一抹焦慮的麵龐,嘴角掛上一味令人琢磨不定的笑意。
丁謂正色道:“子正著書,豈能又與我問策?”
王璿臉色赫然,丁謂這句或許是平常反問的話,卻更加勾起他深深地愧疚,無論怎麼說都是他所犯下的失誤。
?丁謂似乎不願王璿再過於難堪,話音一轉,朗聲道:“子正講危機之後,往往隨即而來的就是經濟大麵積的崩潰,商賈們或有眼光囤積居奇,貪圖一時之利,或精明非常,購入專利大量生產牟利,但並不表明他們所有人,都有跟隨市場發展的能力。換句話說,就是他們中相當一部分人,不可能從市場上贏得他們所期望的長久利益,反而會輸的很慘。”
“大人之意.”王璿愕然望著丁謂那端正的臉麵,忽然間有點明白丁謂想說什麼,他不由地產生自愧弗如的感覺,更有隱隱的危機感。今天,丁謂寥寥數語,可見其對邦國經濟用心之深,對關於經濟學通俗讀本的研究,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不能不對丁謂刮目相看的同時,慎重考慮他的話,當下謹慎地道:“利用太倉金銀儲備進行調控,增加金銀的儲備數量。同時,提前發行小麵額紙鈔,保持寶鈔與金銀之間的兌現,把被動經濟危機轉化成,由朝廷控製的主動性經濟危機,通過朝廷控製的市場,利用增減部分商品或是由常平拋售的方式淘汰一批工場、商家.。”?
?“好毒啊!”王曾眯著眼睛,撚須斜看丁謂,暗自在心中罵了一句。
丁謂哪裏知道王曾在想什麼,他見王璿對他未盡之意瞬間體察,並不以為意,能夠東西這些很大程度是王璿提醒,對方要是無法領悟那才是怪事。
當下,笑眯眯地道:“雖然僅僅是苗頭,但要是化解被動為主動,沒有良才的確不行啊!”
王璿對丁謂的提醒深以為然,整個社會的經濟,已經出現畸形發展的苗頭,雖未到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但畢竟是多年的積垢,要想矯正過來的確是不容易。
沒有可以依賴的物資資本和優秀的經濟人才,恐怕會越搞越糟,導致更大的危機出現。
僅就目前而言,以金銀等硬通貨幣與常平糧倉的存放,對於平息危機還是有相當的把握的,畢竟國家幾年來沒有大的戰事,對河西的蠶食,對西域的滲透,不僅沒有拖垮財政,反而因事前的策略得當,靈夏歸附後沒有發生黨項人大的暴動,歸義軍終於徹底成為朝廷軍州,不可能對邊地形成巨大的軍事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