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章(1 / 2)

一周之後,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葬禮在尖叫棚屋秘密舉行。

現場安靜得過分,沒有挽歌,沒有悼詞,更不用說霍格沃茨曆任校長葬禮上的慣例,來自人魚或者馬人的祭祀。尖叫棚屋房門緊閉,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在場。

這件事情很突然,因為目前的形勢似乎變得有些糟糕。

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那天的決戰中被黑魔王的咒語擊中,此後一直昏迷不醒,目前還躺在霍格沃茨的醫療翼裏。後來,龐弗雷夫人從他身上找到了西弗勒斯的記憶,校長室的畫像們也群情激憤地出麵作證,可是魔法部的那幫家夥,無論如何就是拒絕承認西弗勒斯的間諜身份,至少不是現在。

相反,在戰後追剿食死徒的狂熱中,他們倒是動作很迅速,巨細靡遺地整理出了一份西弗勒斯的罪狀大全——從當年參加食死徒和告訴伏地魔那個預言,到謀殺鄧布利多和縱容食死徒們在學校裏折磨學生以及教授不可饒恕咒,甚至連告知哈利•波特是最後一個魂器,也被冠以“試圖謀殺救世主”的罪名而列入其中。魔法部頑固地堅持,在很快就會開始的審判中,要把這所有一切證據呈交法庭,由威森加摩作出判決,然後再決定是否將西弗勒斯列入霍格沃茨的校長名單。

等待開庭或許要拖很久,而且判決的結果多半不利於學校方麵。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事實上,長期以來,魔法部總有些人想要完全控製霍格沃茨,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戰爭犧牲者的葬禮很快要舉行,魔法部的官員也要出席,某些心懷惡意的家夥,甚至可能煽動不明真相的民眾在那時候公開發難。於是,經過緊急磋商,霍格沃茨的教授們最終決定趕在那之前,暫時把他們年輕的校長送往尖叫棚屋,並且延伸霍格沃茨城堡的保護魔法徹底封閉這座建築。從此以後,尖叫棚屋將禁止任何人進入,直到真相為世人所接受。

這幾天時間,尖叫棚屋完全變了個樣子。原來那些東倒西歪,被蟲蛀得坑坑窪窪的木柱,都已經被修複和扶直,四麵的牆壁掛上了莊重的黑色帷幔,從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麵。沾滿血跡的破爛地板,完整地換成了黑色大理石。小屋的正中,一排魔法蠟燭漂浮在半空,環繞著沒有任何紋飾的純白石棺,宛如來自神界的聖光,籠罩著一座莊嚴的祭壇。

幾位女士捂著臉,低低的嗚咽聲在周圍回蕩。盧修斯•馬爾福,在場的唯一一個非霍格沃茨的人,和另外幾位教授一起,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怔怔地凝視著躺在石棺裏麵的黑發男巫。西弗勒斯被換上了一身整潔的黑袍,雙手自然地疊在胸前,身上的血跡早已徹底清洗過,傷口也用魔法完好地修複。上方的燭光照亮了那張蒼白而清瘦的麵容,神情安靜得恍如沉睡,然而其中隱隱散發出的高貴氣息,卻幾乎讓人感覺到無法逼視。

這個驕傲而緘默的男人,似乎直到此時,才不情不願地釋放出積攢了一生的美麗。而這份誕生於黑暗的力量,就此化成了一道穿透夜空的光芒,讓每個曾經見過的人都無法再忘懷。

石棺底下有一個防護魔法陣,正在溫柔地把西弗勒斯的身體包裹起來,並在他身邊隱隱露出白色的花苞。待會兒,它會用鮮花鋪滿這個石棺。這種魔法陣,本來是古代對付盜墓者的一個機關,但是在巫師世界,因為曆來很少有人對盜墓感興趣,所以它也沒怎麼被使用過。今天,這個魔法陣被設置為小屋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有闖入者的話,那些看似無害的鮮花會讓他們大吃苦頭,而破解這個魔法陣所需要的時間,足夠讓他們決定改換一個目標了。

隻是當第一朵白色的鮮花慢慢綻開時,大家似乎都吃了一驚——居然不是預料中的百合,而是,白玫瑰。

魔法形成的花朵,一瓣一瓣緩緩張開——全是白玫瑰,鋪滿了整個棺底,直到把裹著黑袍的瘦削軀體半埋在其中。黑發男巫沒有血色的嘴角依然保持著微小的弧度,仿佛隻是一個走累了的旅人,隨意尋到一片花叢小憩一會兒,一會兒再刮來一陣微風,就能夠將他驚醒。防護魔法陣的魔力繼續運作,那些白玫瑰長得越來越擠擠挨挨,花瓣幾乎都是接近透明的純白,而有些花瓣的頂端,似乎又帶著一點耀眼的血紅色,一朵比一朵詭異的妖豔。

所有的人開始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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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黑湖邊平日喧鬧不休的草地空無一人,霍格沃茨城堡熄滅了全部燈光。夜幕降臨之後,草地上緩緩亮起一整片銀藍色火焰的魔法蠟燭,向著廣闊的天空拚出“Goodnight,HeadmasterSnape”的字樣,一直燃燒到天明。

這是個完全沉默的夜晚。記憶顏色的搖曳燭光,伴隨著夏天晚風中飛落的花瓣,和倒映在湖中的漫天繁星,一起組成霍格沃茨前所未有的迷幻送別。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擠在城堡的各個走廊和窗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很多人在不停地抹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