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傑怔了怔,隨即微笑著道了聲歉。玉驕回過神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加之無端哭泣也不是全因為文傑,所以低下頭苦笑了笑,算是和解了。
文傑擰了一條熱毛巾,預備幫玉驕擦臉,玉驕一邊接過毛巾自己擦臉,一邊將文傑推開。
文傑順勢倒在椅上,口氣央求地說道:“到底要怎樣,我已經負荊請罪了,難道還要我披枷帶鎖,打入天牢?”
玉驕忍不住破涕為笑,文傑這才深深舒了口氣。
為了逗玉驕高興,文傑拿起銀蓮玉鐲,乘熱打鐵地說道:“我要是把這隻鐲子戴上,就算戴了鐐銬了,你老人家別生氣了啊!”
文傑說完將鐲子往手上戴去,任怎麼努力也戴不上,卻疼得直皺眉。玉驕抿嘴笑著,有些幸災樂禍,見文傑兩隻手都紅腫起來,方才覺得自己過分,忙按住了文傑的手阻止。
文傑燦然一笑,正要說話,友娣跑進來嚷道:“少爺,少奶奶,不好了——。”
又是這句話,不等友娣說完,文傑和玉驕同時歎了口氣,少爺、少奶奶遲早要被她說得不好了,文傑和玉驕看著友娣,滿臉無奈之色。
文傑將玉鐲戴在玉驕腕上,問友娣道:“又怎麼了?”
友娣說道:“後山的寒香閣失火了。”
玉驕心裏一震,卻未表露出來。
文傑有些不相信地問友娣道:“這天寒地凍的,寒香閣又沒人去,怎麼會失火,真是新聞了,你別聽錯了吧?”
友娣著急道:“怎麼沒人去,彩屏少奶奶在裏麵,可火是從外麵燒起來的,要不是文照少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玉驕和文傑大吃一驚,趕緊向長房那邊跑去。
周彩屏也隻是嗆了幾口煙,大夫開了一副藥,說並未傷及胎氣,眾人方放下心來。
文繼也從紗廠趕了回來,和文照一起細查縱火之人,可方趙兩家無論主仆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一時無從查起。
當玉驕知道趙延鼎、梅豔及薛鬆當時都不在府內,且此時除趙延鼎聞訊趕回方府外,梅豔和薛鬆都還不曾回方家時,玉驕頗感詫異,竟也有些懷疑周彩屏自己放火了。
文繼等查遍寒香閣也未發現可疑之處,問周彩屏,周彩屏也含混得說不清楚,於是下人們開始傳言彩屏少奶奶被邪魔纏身,以後還不定鬧出什麼事來,一時私下議論紛紛。
周彩屏懷著身孕差點遇害,且又查不出個所以然,大太太又急又氣,一時頭疼的舊病複發,頭疼得起不了床了,這讓文繼、文照兩兄弟愈發懊惱。
玉驕從周彩屏房裏出來,順道來探望大太太。大太太躺在床上,頭上纏著布,鼻梁處被刮出一點砂紅,滿臉病容。玉驕見狀不免擔憂,忙寬慰大太太幾句。
大太太強撐著坐起,拉過玉驕的手輕輕拍著,說道:“誰幹的,我心裏明鏡似的,可不管誰做的,都不影響咱娘倆的情分,即使以後我們不能說上話,大伯母心裏也始終是疼你的。”
玉驕知道大太太心裏斷定是梅豔暗害周彩屏,且聽大太太的語氣,已經做好了和二房決裂的準備,作為二房的兒媳婦,玉驕也不好說什麼了,隻能沉默。
大太太歎道:“真有那麼一天也不要太難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順安天命便可。過了年,你勸文傑出去曆練曆練,他是二房獨子,早晚是要頂門立戶的不是。”
玉驕有些吃驚,聽出大太太有分家的意思,可能過了年就要付諸實施了,見時間不早了,玉驕便匆匆離開大太太處。
出了大太太的院子,玉驕見文傑早已在院門外等她,便拉著文傑急急離開。
文傑見狀,有些著急地問道:“大伯母怎麼說?”
玉驕說道:“說出來你別生氣,聽大伯母的口氣像是要分家了,她是認定彩屏這件事是你舅舅和梅姨太所為。”
文傑皺皺眉,搖頭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牽著玉驕踱步往前走。文傑心情很不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神情凝重,玉驕不忍打擾,默認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