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驕心裏隱隱不安,雖然知道文綾不會應允這門親事,但還是想確定文綾的意思,便想去試探文綾的口風。
剛走進文綾的院子,就聽見文綾在房裏喝道:“再說也沒有用,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玉驕籲了口氣,轉身準備離去,可為時已晚,剛走兩步便被二太太叫住。
二太太示意跟隨的下人們退開,走到玉驕跟前和藹地說道:“是來找文綾的吧。驕驕啊!有件事你幫我勸勸文綾,說不定她能聽你的。”
於是二太太將打算和曹家聯姻的事大致講給玉驕聽,讓玉驕去說服文綾答應嫁給曹顯。
玉驕鼓起勇氣拒絕道:“您老都說服不了,怕媳婦更沒這個能耐。再說,文綾這樣新派的人,總不能包辦吧?”
見媳婦一口拒絕,二太太也不生氣,說道:“什麼新派舊派,她倒是領個男朋友回來我瞧瞧啊。驕驕,你小姑子這人你也知道,見誰都不冷不熱的,我們要不上點心,她以後多半就是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姑娘了。正是她心高氣傲,在如今這時局,我這心裏總才七上八下的,唉!”
玉驕略一沉吟,勸道:“既是時局不穩,您怎麼選個軍人做女婿?文綾既然不願意,還是從長計議吧。”
二太太被玉驕說得哭笑不得,說道:“你當我沒考慮這一層嗎,可文綾這傲氣勁,若不是深愛她的人,誰會遷就。”
玉驕頗覺意外,心想曹顯對文綾的心思在此之前連曹蕤都未發覺,怎麼婆婆會知道呢?
見玉驕滿臉疑惑,二太太說道:“這是真的。曹顯打小就對文綾特別關照,後來漸漸大了,彼此疏遠些也是常理。記得一年前文綾和文傑從上海回來,文綾大病一場,夜裏高燒不退,那夜正好又是雷雨交加,曹顯就淋在那裏,整整站了一宿。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曹顯是值得文綾托付終身的人。”
二太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向一棵柳樹下,玉驕心裏被深深震撼,繼而低頭不語。
二太太見玉驕如此,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好歹幫我勸勸文綾,你不是來找文綾說話的嗎,說什麼不是說呢。”
見婆婆如此說了,玉驕不敢不答應,隻得垂目點點頭。
相比於梓涵房間的洋氣以及文錦閨房的華麗,向來冷豔時尚的文綾,房間卻簡樸的令玉驕大感意外。
文綾淡然笑道:“這都半年了吧,嫂嫂還是頭一回來寒舍呢!”
玉驕臉一紅,頓覺沮喪。
文綾倒有些過意不去了,說道:“我隨口說說,嫂嫂不要介意。我知道嫂嫂過來是媽給你下的任務,我也不為難你,你回去跟媽說,就說你該說的都說了,若媽問起我是何反應,你就說我不吭聲。這樣說媽一定高興,嫂嫂這差就算交了。”
玉驕苦笑一下,心裏倒也感激,便稱謝地告辭。
文綾說道:“你這時候就出去,她們哪裏相信。難得來了,喝口茶再去吧。”
文綾自顧沏了茶端給玉驕,說道:“嫂嫂天天喝大嫂的茶,也嚐嚐我的茶比大嫂的如何。”
玉驕品著文綾親手沏的茶,雖然和文綾無話可說,可心裏卻親近了許多。
文綾看著玉驕,提醒地說道:“我和曹顯哥哥的事,勸嫂嫂別淌這趟渾水。嫂嫂是個明白人,若真是為我們好,不如去勸曹顯哥哥另覓佳人,我和他不合適。”
玉驕笑笑,微微點頭說道:“好,我勸勸他,總有合適他的。”m.X520xs.Com
文綾隨口說道:“他這些年在外麵什麼人遇不上?就說眼前的人吧,卓盈、岑沐藍、梓涵,哪個都比我合適。”
玉驕想到梓涵還不知道曹顯早已心儀文綾,不覺心疼起來,幽幽歎道:“是啊,還有梓涵,哎!就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文綾一愣,隨即臉上冷淡起來。玉驕以為文綾還是因為和梓涵心結未解之故,也沒多在意。二人一時無話,玉驕無意再叨擾,忙起身告辭。文綾也無挽留之意,默然送玉驕出去。
晌午,曹蕤興衝衝來找玉驕,告訴了一件令玉驕意外不已的消息,文綾竟答應了和曹顯的婚事。
玉驕聽後整個人都傻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時,二太太也來了,喜滋滋的和曹蕤互相道賀。二太太不僅誇了玉驕一番,還送給玉驕一盒首飾,件件都是二太太從自己的首飾裏精心挑選出來的。
玉驕受寵若驚之餘,忽然想到文綾突然改變主意可能與自己失言有關,想到文綾答應嫁給曹顯是為了報複梓涵,玉驕驀地驚出一身冷汗。
二太太拍拍玉驕的肩膀,笑道:“早知道你們姑嫂這麼投緣,又何必我費那番口舌,真是多虧你了。”
曹蕤問明原委後,忙也替曹顯向玉驕道謝,弄得玉驕欲哭無淚。
待曹蕤和婆婆走後,玉驕越想越覺得不妥,不為梓涵,單為曹顯和文綾本人,這婚事就已注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