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岑沐曉還沒有回來,玉驕雖然感覺在別苑裏像坐牢一樣,但因為不用麵對岑沐曉和岑家的人,也就沒有時時的愧疚和不安,心裏倒也安寧了許多。
晚上,玉驕和往常一樣早早入睡,夢裏,聽見一聲歎息聲,聲音很熟,玉驕以為文傑的魂魄入夢來了,正要喊文傑,卻突然聞倒淡淡的煙味,這是文傑身上從未有的味道,心裏一急,喊著文傑的名字醒了過來。
岑沐曉終於回來了,就坐在自己的床頭,玉驕怎麼也沒想到岑沐曉會在大半夜裏回來,更沒想到岑沐曉會直接進入房中,且還坐在自己的床頭,一時愣住,傻傻地看著岑沐曉。
岑沐曉軍裝的領口敞開著,滿臉的胡渣,人也消瘦了些,但一點也不顯得狼狽,反倒更顯得英氣逼人。此時,岑沐曉也正緊抿嘴唇,定定地盯著玉驕,目光憐惜中夾著一絲妒火。
二人對視了一會,岑沐曉突然失笑了一下,目光也溫柔起來,將臉湊近了些,問道:“怎麼,做夢了?”
一股煙味夾雜著岑沐曉的體味撲麵而來,雖然並不難聞,但這令玉驕感到有些眩暈,皺著眉將臉往後讓了讓,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岑沐曉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有些尷尬地笑道:“關了這幾天,也沒好好洗個澡,是不是臭了?我這就去洗個澡,你先睡吧。”
岑沐曉這話讓玉驕聽得膽戰心驚,先睡什麼意思?難道岑沐曉也來睡?玉驕睜大眼睛盯著岑沐曉,臉也漲紅了。
岑沐曉看了看玉驕,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精神抖擻地站起身,一邊漫不經心地解肩帶,一邊自言自語似地說道:“真倒黴,禁閉室裏潮氣大,我竟然染了一身的濕疹。看來從今晚起,我隻能睡凳子了,免得傳染給你。”
回頭看著玉驕,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可要給我保密啊,要是讓人知道我關禁閉關出一身濕疹,還不讓人笑話死。”
玉驕有些感動,嘴角不自覺地淺笑了一下,心裏一暖,眼前的岑沐曉分明就是當初文傑一樣是善良,一樣的善解人意,這樣好的兩個男人都因為自己而招至厄運不斷,玉驕覺得自己實在罪孽深重。
岑沐曉立時眉眼飛揚,含笑道:“看吧,你都開始笑話我了。”
岑沐曉出去洗澡後就沒有再回新房,直到次日早上才回來,手裏拎著兩個小包袱。岑沐曉的笑容比起昨晚來有些沉重,開玩笑地問候玉驕,見玉驕不理自己,也不介意,坐到桌邊,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陷入沉思。
玉驕今天精神好了許多,準備出去走走,也好熟悉一下別苑的環境,為離開做好準備,見岑沐曉臉色難看,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岑沐曉。
岑沐曉雖然低著頭,卻好像能看見玉驕的一舉一動似的,拍拍身邊的椅子,說道:“驕驕,過來坐下,我有東西給你。”
玉驕回過神來,以為岑沐曉送她禮物,臉也紅了,白了一眼岑沐曉,抬腳準備出去。
岑沐曉眼裏浮過一絲傷悲,口氣溫柔而又沉重地說道:“驕驕,是曹蕤嫂子托我帶給你的。”
玉驕身子一顫,愣在當地,最後慢慢走到岑沐曉跟前,岑沐曉安慰地對玉驕微微一笑,輕輕將她拉到椅上坐下。喵喵尒説
岑沐曉打開一個包袱,玉驕見包袱裏除了文傑書房裏的筆硯之外,還有自己和文傑平日吃飯時專用的包銀象牙筷子,睹物思人,玉驕早已泣不成聲。
岑沐曉含著淚,心痛地看著玉驕,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語來。
岑沐曉收起包袱,又將一個紫檀小木盒打開,推到玉驕麵前,說道:“曹蕤嫂子說這是從文傑的保險櫃裏找到的,顯然是文傑最寶貴的,可裏麵的東西實在讓人看不懂,曹蕤嫂子問你認不認得,若認不得,讓我還寄給他們。”
玉驕抹幹淚,往盒子裏一看,見木盒裏隻有八個銅板和一個半舊的陀螺,突然,玉驕哭著笑了,嚇了岑沐曉一跳,緊張地伸手扶在玉驕的肩上。
岑沐曉擔心地看著玉驕,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認得?”
玉驕推開岑沐曉,抱著紫檀木盒哭道:“我認得,我認得。”
往事如煙,玉驕想到在戲院門前文傑裝成瞎眼乞丐跟自己乞討,想到在方家花園和承佑一起玩陀螺時被文傑撞見的一幕,而這些自己幾乎都想不起來的事,文傑卻當做珍寶鎖在保險櫃裏了。
看著玉驕傷心痛苦的模樣,岑沐曉靠在椅子上,滿眼陰鬱地看著玉驕,默默陪在一旁,慢慢地,臉上現出一絲妒意。
岑沐曉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突然沉痛地問道:“如果當初我被趙延鼎打死了,你會這麼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