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媽進來對玉驕恭敬地說道:“少奶奶,老爺、太太說少奶奶身體不好,就不用行敬茶禮了,讓少奶奶在別苑休養幾日,等少爺回來接少奶奶一起回城,他們二老就先回城了,老太太在家裏可急壞了。”
玉驕心裏奇怪岑沐曉父母怎麼會如此開明大度,竟然就這麼承認了自己這樣被岑沐曉搶來的,又嫁過人的兒媳。
菊媽見玉驕不語,忙賠笑道:“少奶奶放心,雖然少爺不在,可岑家所有的家丁、夥計還有錢莊的保鏢都在這個別苑,這裏很安全,您就安心養病吧。”
玉驕淒涼一笑,菊媽的話分明是告訴她,就算自己不打算顧及岑沐曉的生死準備逃出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玉驕突然想起什麼,忙問道:“菊媽,我娘家裏人可好?”
菊媽寬慰地說道:“按理明天是少奶奶回門的日子,可少爺不在家,少奶奶您又病著,所以老爺的意思是明天不用回門,老爺和太太親自去親家老爺家請罪賠禮。”
喬臻見菊媽答非所問,忙對玉驕說道:“童小姐放心,你家裏人都很好,開始是嚇著了,你弟弟玉騰還舉著菜刀闖進岑公館拚命,後來我姑奶奶連夜到府上道歉,親自捧上岑沐曉的庚帖向你父母提親,並承諾岑家上下絕不慢待你,這會你父母怕也消氣了,你放寬心好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想到和岑沐曉的前塵往事,玉驕失神地抬眼望著帳頂,岑沐曉,既然退婚了,就別再惹我啊,不然,哪會發生這麼多事。
菊媽趁熱打鐵地說道:“少奶奶別怪我多嘴,雖然姚家也真心要娶你過門,可聽說姚太太為此尋了幾次短見,姚太太是方少爺的姑媽,方少爺剛去世,姚太太哪能接受少奶奶做她的兒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少奶奶是個聰明人,您和少爺打小就定了親,轉了一圈,你們最終還是轉到了一起,您說這是不是天意。”
喬臻見玉驕情緒不好,對菊媽的話有些不耐煩,喬臻便借口讓菊媽送自己出去,將菊媽從玉驕身邊支走。
玉驕沒有等來軍部調查岑沐曉的人,喬臻也再沒提及岑沐曉,玉驕就算知道被騙,但別苑裏戒備森嚴,正如岑沐曉所言,連一隻耗子也別想隨便進出,玉驕也就絕了在岑沐曉回來之前逃走的念想了,隻好等岑沐曉回來後再想法離開。
玉驕沒有想到,第一個來岑家別苑看望自己的不是童家的人,而是方家的文綾。二人相見,執手淚眼,一次次突如其來的劫難早已讓原本的姑嫂二人親如知己姐妹。
文綾開口便勸道:“事已至此,往開了想吧。嫁給梓湛表哥原本也是權宜之計,如今陰差陽錯,被岑沐曉騙上了花轎,那就安心做岑家的少奶奶吧,不管怎樣,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你總得過下去啊!”
玉驕更悲,聲噎道:“我想恨你哥,卻又恨不起來,他為什麼這麼絕情的和我離婚?隻要他願意,什麼世仇,我都不會去管,我隻要和他在一起。我開始堅信我們隻是暫時分開,等著他來接我,結果他就這麼死了。我可以隨他死去,也可以忘了他,可偏偏有了這個孩子,為了文傑的這點血脈,你們逼我改嫁梓湛,結果又被岑沐曉搶到這兒。方文傑,你憑什麼啊!”
玉驕聲音雖低,但聲嘶力竭地哭訴令文綾傷心欲絕,又怕玉驕傷了胎氣,又怕岑家人聽見,急忙跑到門邊打開門看了看,見院裏沒有人,這才放心地將門重又關好。喵喵尒説
文綾平日話雖不多,這時卻能百般勸慰玉驕,見玉驕心緒稍稍平複,便試探地問道:“孩子的事你有何打算?”
玉驕虛弱地隨口問道:“什麼打算?”
文綾一臉悲戚,歎道:“直接告訴岑沐曉也未不可,岑沐曉的為人以及他對你的情意都會令他善待你們母子。還有,你月份淺,也可以——。”
文綾欲言又止,玉驕明白她的心意,便告訴文綾,其實岑沐曉早已知道自己有孕的事,然後將岑沐曉和喬臻所做的一切都告訴了文綾。
文綾即詫異又感動,忍住淚,淡然一笑,淒美的好似瑤池裏帶著晨露的白荷,說道:“都說紅顏薄命,可你也算是福禍相抵了。難得岑沐曉這般真心,世上有幾個女子能讓一個男人癡情到這般地步。”
略一沉吟,又說道:“你也別辜負了岑沐曉的良苦用心,眼下順其自然吧,也沒別的辦法,你說呢?”
玉驕定定地盯著文綾,好半天,說道:“文綾,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無地自容,我無法麵對他的父母,你知道嗎?我求你一件事,等岑沐曉回來後,這裏的看守會鬆懈的,你想法子接我出去,去上海,去鄉下都行,好嗎?”
文綾愣住了,雖然滿心痛惜,但還是架不住玉驕期盼的目光,僵硬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