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劉海有種動感飄逸的神韻,輕盈地遮在額前。原本他的身材有些羸弱,但現在卻變的那麼勻稱,略略顯出一些清秀,她想起了那天不小心撞進他懷裏時他那有力的手臂,想起了他身上的好聞的男性氣息。
原來,他竟然一直在長高,之前自己怎麼一直沒有注意到呢。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英俊這麼帥了?
不知道。就因為每天都能見到他,所以對於他每天都變帥了一點反而感覺的不是那麼明顯……
講台上的老師注意到張潔的目光沒有落在黑板上,心裏生出一絲怨氣。落後生隻要不搗亂還可以放過,優秀生如果不認真聽講那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以後還要指望他們考出好成績呢。
“張潔同學,‘金石文章空八代’指的是誰?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啊……問題?”張潔站起來,慌裏慌張,手足無措,臉紅了起來。自己剛才在幹什麼啊!同桌吳迪有什麼好看的,這下傻了吧,頭一次出這麼大糗呢。
她以為老師是在提問剛剛講過的內容,其實老師原本隻是在設問,提出問題之後老師自己馬上就要揭曉答案,但突然看到了張潔走神,就把設問變成了提問,目的是要敲打敲打這個棟梁之才。
張潔緊張過後倒也平靜了下來。不就是答不出來嘛,好學生就沒有被老師批的時候嗎,答不出來,那又怎樣。
她抬手理了一下發梢,就在“不知道”這三個字已經到了嘴邊,一張嘴就會冒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同桌吳迪放在桌麵上的手移過了課桌中線,修長的手指下壓著半頁紙的一角,紙上寫著三個字:“是韓愈”。每個字都像乒乓球一樣大,生怕她看不清。
張潔看到了這三個大字,把本來要說的“不知道”咽回肚裏,歪頭裝作思索了一下,說:“嗯,是韓愈!”
下課時,班主任也就是課上提問張潔的語文老師把她叫到了教研室。她坐在班主任辦公桌旁邊,看著屋頂的熒光燈管發出的慘白燈光,心裏猜測著老師的意圖。班主任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多了些假笑,甚至還拿了紙杯給她倒了一杯水。
“這次月考感覺怎樣啊?”
“感覺還好,老師,成績出來了吧?”
“都出來了,你考的不錯,還是班裏第一。但在全年級還是在前三名之外,還是得繼續努力啊”
“嗯。”張潔點點頭。心想:“老班啊,你到底想說什麼?要批評我今天上課走神那就批評吧,別做那麼多鋪墊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班主任還是提出了真正的問題。
“考試的時候,你是不是把卷子讓吳迪看了?”
“沒有啊,我一直在集中注意力做題,也顧不上給他看我卷子。”
“顧不上?那就是說,你是想給他看的吧?”
張潔把兩手用力交叉在一起,力氣之大導致手指交叉的地方血色盡失,指關節變得慘白。她覺得熱血刷地從心頭湧上臉龐,一種委屈和沮喪的感覺慢慢彌散開來,使呼吸都變得急促。
班主任怎麼可以這樣想!張潔很想站起來,衝著老師大聲喊一句:“我沒有!”,但她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忍了忍,沒有說話。
班主任老師看著她瞬間漲紅的麵孔,又見她沒有出言反駁,以為說中了對方的心事,便自以為是的繼續說著。
“你是一個優秀生,好好努力,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吳迪那種拖班級後腿的落後生,早晚會被社會淘汰。他卷子上的分數再高,也不是他自身的成績,他除了作文以外整個卷子幾乎都跟你雷同。你幫他作弊考出虛假的成績有什麼意義呢!”
“我知道你對不給你換座位一直有意見,我也給你說過好多次了,我這是對你有信心,相信你不會被他帶壞,除了你這個班級第一,我把誰放在這麼一個壞學生身邊我能放心呢!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汙染能力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居然能把你拉下水。”
說到這裏,班主任老師警覺起來,“你們該不會是有早戀苗頭了吧?早戀這個問題我經常在班裏給你們強調,早戀的危害我都給你們說了不下八百遍了,說的我嘴都起泡了,你們咋就不理解呢……”
班主任開始了對早戀危害的長篇大論,張潔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淚花在大大的眼睛裏翻滾,眼看著就要撲通撲通落下來。
她的胸膛快速起伏,呼吸就像剛剛跑完了八百米一樣急促,實在忍受不了班主任的喋喋不休,猛地站起身來。桌子上班主任剛剛給倒的一紙杯水被她碰倒,像決了堤的江河一樣衝向桌上的書本和紙張。
班主任急忙收拾殘局,卻見張潔喊了一句話後迅速衝出了教研室。
“上課時的韓愈我不會!那是吳迪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