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麵大坑:新奧爾良城下麵原本是沼澤,城裏的道路千修萬修,卻總時不時突然出現個大洞,加上地方政府的腐敗無能,麵對地麵沉降的問題總也無能為力,城市的道路之差在美國絕無僅有。天長日久,來到新奧爾良經曆路麵大坑,竟也成了諾拉一景。
法國老式建築:新奧爾良最有特色的建築大多聚集在法國區老城。在西班牙統治新奧爾良的40年間法國區的兩場大火把法國老式建築燒了個精光,尤以1788年那場最為慘重。法國區裏的法式建築都是木製結構,若一家不小心半夜著火,火借風勢迅速蔓延,再加上各家各戶都備有彈藥火槍,若不及時組織人力撲救整個城市便會淪為火海。 1788年起火那天剛巧是3月21日星期五,基督教耶穌受難的紀念日。法國區腹地傑克遜廣場上的聖路易斯大教堂的鍾聲本應同時用於火災警報,可當時迂腐的神甫就是不肯,說要嚴格依據基督教義不能在神聖禮拜五敲鍾。於是大火借著風勢迅速吞噬了整個老新奧爾良,就連宏偉的聖路易斯大教堂本身也化為灰燼。六年後法國區又著了場大火,徹底磨滅了法國人在新奧爾良的建築痕跡。今天法國區裏那些浮華精致的雕花生鐵闌幹陽台都是西班牙建築的風格,隻有位於杜梅街上的“約翰夫人家”還可隱隱窺見法國鄉間木屋的風貌。
街道奇景墓地:除了法國區,城市中最有特色的建築便是墓地。新奧爾良的墓葬與美國其它地方全然不同,個個都是地上“懸棺”。這倒不是因為新奧爾良的人多麼念舊,無法忘懷死者所以給他們建築了“死靈之城”,而是新奧爾良這片地方,地表下麵就是沼澤,多挖幾尺墳墓就要倒灌,總不能把先人的軀體泡在水裏吧。這點上,新奧爾良的傳統又和加勒比眾多島國風俗類似了。著名的聖路易斯第一號公墓距離二號公墓隻有三個街區,生了鏽的黑欄杆鐵門把裏麵一排排靜默的靈魂與外麵熙攘的公路隔開。很多墓地都有相當的年頭了,這些墓葬基本都是長方形結構,普通的大概兩人高,頂上或平或成三角狀,本來是白色的外牆皮早已變成斑駁的灰色。墓的正麵多是一人半高的石板門,有的幹脆用紅磚砌住,外麵再抹上白灰。若碰上正在修葺的新墓,便能看到墓室裏麵的結構。一般的墓室分上下二或三層,最上麵的用來放置棺槨,下麵則是祖祖輩輩先人骸骨。有錢人家的墓地宏偉得多,長長的跟一個小“獵槍筒房” 類似,邊角方方正正,平頂上麵矗立著巨大潔白的天使雕像,或者是聖母瑪利亞,氣派非凡。年久失修的墓地們石板門的白灰便則掉得差不多了,露出裏麵已經發了黑的老磚。與新奧爾良貧富夾雜的城市景觀一樣,在靈魂的城市裏,窮的富的也互為睦鄰,各不相擾。新奧爾良建城兩百年,可公共排水係統直到二十世紀初才建成,哪怕到今天,法國區的排水排汙係統仍然是一百年前的老結構,一下雨,由於地下水會從密西西比河與北部的龐恰特雷恩湖向盆地地勢位於海平麵下七到二十英尺不等的老城回灌,僅有的排水係統也開始“反芻”,汙水在石板街麵肆意橫流,加上紅燈區醉漢們一年四季從不間斷的慷慨奉獻,波旁大街永遠充滿了腐敗所特有的腥騷味道。這樣的公共健康環境,怎麼不是疾病與瘟疫的溫床!新奧爾良曆史上曾發生過數次大規模的瘟疫,大批生命死亡,普通墓葬的兩個棺槨位置不夠,還要暫借公墓一角特意修葺的“棺材公寓”。這些“公寓”比起獨門獨戶的墓地就要簡陋的多,四平八穩方方正正如同烤箱一樣的結構,沒有任何裝飾、生鐵闌幹或者雕像,隻有牆麵是一樣的斑駁脫落。每個棺槨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口,棺木從這裏放進去,等到家族墓地有了空房,或者直到儉骨日再回歸祖先的懷抱。儉骨一般都發生在安葬一年之後,棺材打開,逝者的遺骸被從中請出,掃入到墓地的最下層,與家族先人們的骸骨合並一處,生生世世,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