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感覺,心猶如被萬千利劍刺中,錐心刺骨般的疼,由心髒蔓延開來。她不禁伸出手,想要觸碰這個絕美的男子。
然而,伸出的手,觸碰到的,隻有一片黑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我要如何才能救他?”她不想讓高月逞心如意,卻如高月所說的那般,她舍不得。
銀焰絕不應該這麼安靜的躺著,仿佛隨時都要死去,身為精靈神王的她,能一眼看出他周圍的生氣稀薄,若是沒有辦法,怕是要不了多久,這個男子,就會隕落。
楚歌發現自己的心,忽然空了。格外難受的感覺,讓她呼吸都凝滯起來。
“恭喜你,高月之神,你贏了。”她垂下眸子,又道。
高月聞言,得意的笑了。
***
楚歌與他們交代了一番後,就離開了高陽鎮。那片銀光,隨著楚歌的離開,消失不見。
因與高月的約定,她暫時是不會發兵高陽。
高月也想過趁虛而入,卻也隻是想想。一是因為,她怕楚歌會因為憤怒,從而耽誤救治銀焰。她雖篤定楚歌不敢拿銀焰的命開玩笑,卻也不能肯定這個捉摸不定的女人不會做其他多餘的事情。
二是,她有自己的驕傲。既然答應了楚歌,就絕對不會反悔。
楚歌沒有交代她去了什麼地方,子初本想跟隨而去,頭一次卻被拒絕。子初隻能漠然的看著楚歌一臉凝重的轉身回屋,他在外麵守了許久,直到司空回春和楚瑜看不下去了,才來勸他去好好休息。
因為,楚歌已經走了。
楚歌雖然一直都不會主動交代她的行蹤,但若是被問起,斷然會告知的。然而,這一回,卻不然。子初問了她好幾次,楚歌都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那般凝重嚴肅的模樣,前所未見。
而楚歌,也未曾想到,她會再度去了那個世界。
當她走過桫欏為引,彼岸鋪路的道路時,盡頭之處,有一個男子等著她。
一身黑色繁複花紋的寬袖高齡長袍,大朵大朵的桫欏花在衣擺上旋轉不停。以前大敞開的衣襟,如今卻一絲不苟的係好,雖然沒有露出性感美麗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卻給人一種更為迷人的禁欲感覺。
他那及膝的長發,在略顯陰冷的風中,微微飄揚著。神秘、高貴,又因那似笑非笑的精致容顏,而多了幾分冷豔感覺。
楚歌笑眯眯的看著他,笑道:“許久不見了,陛下。”見路西法不語,楚歌繼續道:陛下親自前來迎接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路西法淡淡抬起微閉著的眼簾,濃密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明亮漆黑的雙眸,仿佛最為美麗的黑珍珠,閃爍著誘人又深邃的光芒。
“你已是地獄的罪人,為何還要來此,我親愛的副君。”
楚歌挑眉笑道:“自然是有事前來,若不然我想我此生也不想再見到路西法陛下您的。”
“噢?何時本君如此討副君你的嫌惡了?”
楚歌垂下眸子,眼裏倒映著那瑰麗到極致而顯得妖冶的桫欏花,淡淡笑道:“陛下你不是說過嗎,我是地獄的罪人。身為罪人,麵臨地獄之主,豈能有想見之理?而我,卻無半分嫌惡陛下的意思,也不敢。”
路西法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後,緩緩側身,徐步朝前走著,說道:“青龍君之前說過,有朝一日你會再度來到地獄。當你來的時候,便是他……”
楚歌心中咯噔一下,愕然從眼中閃過,剩下的,是極為深沉的無奈與憂傷。“陛下可是要阻止我?”
路西法看著她緩緩的戒備,依然一派輕鬆從容。片刻後,他輕笑一聲,輕聲說道:“若是本君想要阻止,你還有空與本君廢話?莫不是在副君你的心裏,本君要一個人死,還得浪費口誰與他廢話一番?”
“說得也是。”楚歌苦笑一番後,淡淡說:“陛下能夠寬容我此舉,我當然感謝無比。”
路西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眉眼流轉著幾分趣味,示意楚歌跟上他。
楚歌隨著路西法一路往前走,原本隻是一條隻充滿了桫欏與彼岸之花的黃泉之道,忽然間化為一條白玉長廊,前方是那座莊嚴聖潔的白色宮殿。
楚歌微微蹙眉,不明白為何路西法會將她待到這個地方來。這裏不是路西法的聖地麼?
不知路西法是不是還留著一絲理智,他站在宮殿前沉默不語,妖冶的容顏染上幾分靜默冷清。
楚歌歎息一聲,道:“陛下為何帶我來此處?“
路西法緩緩側眸看著她,好一會兒後他蹙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和冰冷殺意。
殺意淺淡,卻刺骨奪魄,讓楚歌本能的戒備起來,直到那殺意消失,心裏的戰栗還殘留著。
“哦,你走吧。不小心將你帶了過來。”
楚歌頓時哭笑不得,這算什麼理由?
片刻後,路西法又道:“這一次,不管你在地獄裏做了什麼,本君絕不過問。但是,楚歌,你記得,下一次你來地獄時,本君絕不會寬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