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他生活美滿,結果不知道被多少人私下針對。

這一切,真的隻是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嗎?

不盡然呐……

【老槐,幫我個忙】

【有啥你提就行了,我都不知道被你幫過多少了】

【記得報警來*****的山裏找一下我。

對了,學校裏有一個叫王元的對吧?】

【長生你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學校裏確實有一個叫王元的,幹啥了?】

【記得讓他還了我50塊】

就這樣吧。

爸媽,長生有出息了。

長生回家看你們了。

這世上隻有被累壞的牛,哪有被耕壞的田啊……

“再見了!這個世界!!!”

“滴滴!”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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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落石滾滾,葉長生摔袖,身一顫。

山裏陡峭,他從前斷然不敢走。

現在,能製符籙,可之所以製符籙,便是由於他身體疲弱,不能吸取法力修煉,更不能修體。

他看不到他此時的眼神,他隻是低頭,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

左腳疼痛,右腿也有擦傷,他嘴裏喘著粗氣,烈烈昭陽曬得他不舒服,滿頭冒汗。

“嗬嗬……”

他嘴裏擠出了些笑聲,天旋地轉間,從前尚未有過的快感讓他忍不住繼續邁步。

風襲,他感到碎發在額前拍打,腳下風起雲湧,他側目,太陽依然與他平視。

“嗬……哈哈!”

就像處在蒸籠之中,他的身軀被熱浪扭曲,足下力道猛地加大。

“蒸蒸日上啊,蒸蒸日上,真是……好老的笑話。

呼……繼續啟程……嗬嗬。”

咳出最後幾個字,葉長生啞然失笑,此情此景,他僅僅想到一件事——飛升。

來自少年時的執念蘇醒,如同一抹殘陽血照,那飛升的驕陽死死烙印在心裏,心中的敞然大道直逼鼻尖,刺激得他渾身氣血翻湧澎湃。

絲絲少年英氣幡然踏出,若低伏的細蛟昂揚長鳴。

“踏!”

……

“飛黃,等等我,哎呀,幫一下忙呀。”

一不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葉長生趕忙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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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去哪裏飛升,哈哈哈,說起來你算是飛升裏頭最傳奇最厲害的了,不布置一下也不好吧。”

“害,能用就行,就我這體格……”

葉長生搖頭歎氣。

“如果不是符術上一騎絕塵,搞了那麼多東西出來,能不能飛升,有沒有資格,還是個未知數啊……”

“管這些幹啥,都飛升了,你先告訴我你打算去哪飛升,我必須置辦一下!”

“泰山,你們就去山底下算了,讓我自己上去。”

“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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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意傲世,暢懷山河。人生無悔,長奇醉意上輕折。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你麻痹,長生你麻痹,你別死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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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黃。”

葉長生平靜道。

紅日初升,寒風徹骨,殘雲騰發,仿佛將破開,盡其道大光。

他隨意躺在乘黃的背上,犄角旁。

衣袖如同染了金紅色邊,透過葉長生的麵龐,無形放肆的瀟瀟英氣隨著乘黃的長尾直衝雲霄。

“我們要飛升了。”

他忽然有了笑意。

身下乘黃小心臥著,似乎在擔心,擔心不可見不可知的未來。

隻是驟然間,風消雲散。

翩鴻宏日登時間赤裸裸地望著他們。

“哈哈。”

於是葉長生也望向它。

他有些老了,本也是黿鼉老兒。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那裏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天才,就不會這麼無聊,飛黃,快了。”

葉長生清楚那昭示了什麼。

這裏是泰山山頂,他特意來的這裏,昨夜便有人和他冥冥談論了飛升的很多事情,所以他早早來了這裏,準備好往後。

他看著年輕,可他真的老了,狂笑的天才再也沒有曾經的狂意,沒有那股報複他人的快感了。

他在泰山山頂,隻可以看到比他矮的山尖尖。

離開泰山再高的倒也可以看到。

無論如何,他當然無法接受這種孤獨的垂喪身軀。

沒有人純粹為活而活,便也不會有人願意忍受這白白等死的孤寂。

也許有人願意忍受,葉長生是無法忍受的,他向來是個與其他人競爭的天才,掛在他嘴邊的永遠隻能是更年邁者,更隻能是其他行業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