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雲龍隱現。

可怖的雙眸依舊如初見時死盯著他。

是夢?

葉長生害怕。

擔心驚擾,隻好移開眼睛。

突然。

“長生……”

“媽?”

葉長生一愣。

……

“媽想把遺產給你。”

“媽……?”

葉長生顫抖著。

媽……

媽複活了,是嗎?

“媽媽……你在哪?”

“媽媽……就在這……好好的,不要被欺負了,沒錢就問你爸爸要……”

“爸爸?”

葉長生淚水滾滾分明。

可他卻無論如何也擦不掉。

“爸爸也死了呀……媽媽……”

“……”

“媽媽?媽媽……你們別走呀……媽……”

回憶起來小時候的哭喊。

他淺聲呼喚著。

葉長生跪著,淚水輕輕劃過臉龐,仿佛一瞬間消失。

無比的悵然若失,恍惚之中,他如同觸碰到命運的暫停鍵,或者倒退鍵,他好像能夠在命運的不公下抬起指尖,略微改變自己的人生。

可惜不能。

小時候不小心摔倒,他的鼻子便歪了,為此他失去了他唯一能夠獲得的快樂童年。

夏天的一些清涼,依偎在媽媽的懷抱裏,有父母的安慰,他甚至覺得這樣也很好。

他去整了容,隻是一次反抗。

他就隻能跪在墓碑前不斷去按著倒退鍵,來期待人生的改變。

媽媽告訴他如何去努力地活著,她告訴他要向前看。

人生最痛苦的,除了親人的死去,還能有什麼呢?

他莫名而來的渾身無力。

身體忽的濕得不成樣子。

喉嚨也如窒息似的。

一切驟然間轉明。

葉長生驚醒。

……

他開始對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哭泣,無從勉強,心中複雜。

他什麼都明白了。

藏著的憤恨情如洪水決堤,潑浪掀開將晚的玉日霞光,他懷戀的事物展現在前,手中不覺間破開一張符籙大小的窟窿。

他定睛一看,赫然就是一張黑漆漆的符籙。

這是什麼?

一隻鳥從黑洞洞的床邊撲過來,葉長生猛得一抖。

“昂!”

似乎某張皮被叼走,吞食。

……

睜大大的太陽瞧著他,大夏天的蟬鳴與熱烈的陽光照得他不舒服。

稍微四處看看,葉長生從樹林中爬了起來。

“……”

水滴從他的靈軀穿過,葉長生毫無感覺。

回頭,這果然是他摔落的山崖。

葉長生慢慢向前走了會,股股暖流從體內翻湧而出,一張漆黑如墨的符籙繞在右手上,左手則纏緊一條細龍。

二者都在為他靈軀的活動供能,他的意識也有了修複的跡象。

如同人一般,他的靈軀愈發凝實。

他逐漸走著。

風拂過嫩草,穿過樹間,透過葉隙,氣流湧過,與他的意識觸碰。

無數氣流滾動,凝聚,一些法力消散。

他感覺自己擁有了風的眼睛。

他隨著本能,遠離他的屍體,左邊龍親昵著他的手,不斷為他消耗著法力。

風四處飛散,如同他的意識觸手,葉長生眼睛一明,接著,他聞到了土壤的腥氣,一些振動被他捕獲,成為一個低級的聽覺。

他與風融合,與風成為一體。

這條龍或許是世界誕生的一個意識,或許是真的一隻原始生物。

無論如何,葉長生在它的親近下,漸漸化作一個真正的靈魂。

————————

“我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靈魂吧。”

葉長生晃晃悠悠待到一個破小區裏。

他也不清楚他到哪裏了,他可能走了一天,或者走了一周,一個月?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龐然大物”,足夠籠罩在一個幾百米的區域,形成一個狂風區。

他的靈魂已經不是人形的了,嚴格意義而言他現在是一個精靈,掌控風元素的那類。

“培養這條龍?”

看著那條龍樂此不疲地給自己輸送營養,葉長生趕緊叫停。

至少他終於現在擁有意識了。

既然他是來培養這條龍的,那可不能餓著孩子。

世界意誌雛形嗎?

葉長生看了看四周,感受著身下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