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稍稍放鬆，風的感知範圍會擴大，隻是觸感會輕一點。
不過要放得太輕的話，這風就會自行離去，需要他重新聚起來一團才行。
右手的符籙略微開始發燙。
逐漸的，符籙傳來的供能顯然開始了代償。
原本緩慢增長的對風的掌控力不再增長，而葉長生卻感覺自己的意識明顯的愈發的清晰了。
葉長生漸漸搞明白了它們各自的用場。
冥冥中的方向告訴了他一切。
這條龍是這片世界在無魔狀態下誕生的第一位神話生物。
這張符籙是另一個葉長生給予他的東西。
等二者成長到了一定地步，就可以合二為一成為這個世界的天道意誌。
葉長生心裏逐漸平靜。
他不認為這件事這麼簡單。
隻怕是想讓他鳩占鵲巢，自己代替成為甚至控製這片世界的天道。
葉長生漸漸明白了另一個自己的意思。
聚風，他緩緩坐到一張凳子上。
這種有實在物體支撐靈體的感覺讓他很安心，哪怕這隻是一片混亂的風。
不過他能也隻能掌控風，而不是其他什麼東西，如果他去掌控一片葉子，也就隻能看到自己被風吹動的過程。
很簡單，他要掌控實體，他就需要神經，需要血肉，需要營養吃食，而不是一片簡簡單單的葉子。
看著身下圍著的風，這讓他重新擁有了“坐”的感受，就像是他真的坐在了這張凳子上一樣。
如果不是他發現自己依舊隨時可以穿過這個石凳，他就不會感到那麼違和了。
究其根本，他隻是被大地撐起來的一個靈魂，勉強讓自己不至於掉出地球罷了。
……
他需要說話，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空虛。
對肉體極深的渴望與空虛被雜糅進了葉長生空洞平靜的大腦裏，如同大海上滴下了一滴水，產生了些許微波。
葉長生眼神漸漸明亮，他心中有了一個死亡倒計時。
哪怕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為自己能夠死亡這件事而高興。
但他還是細細體會了那滴彙入海洋的黑水——他的瘋狂與混亂。
等到整片大海都是瘋狂與混亂的時候，他就會死去。
被自己瘋狂的力量而撕碎，靈體不穩走火入魔，不能維持自己，隨即消散。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
每秒一滴黑水的話，他死去需要……
八十一億年。
心中憑空又多生出了一些黑水，這讓葉長生有一點驚喜，不過在他剛一驚喜時，這些黑水便盡皆消散了。
……
看樣子是他因為自己不能死，生氣的時候誕生的，可惜還沒徹底穩固下來就被他的喜悅衝散了。
隻怕其他靈魂出生的時候心中早就全是怨念了，根本不會有這麼廣闊的海洋給人家生氣。
難怪怨靈誕生後都會大鬧一場，不論成型時間多久或多短，成型時發現自己壽命無幾仇人還逍遙法外，誰都會忍不住抓緊報仇的。
奪舍了一個身體，那個身體也能代替承擔了大部分的怨氣，並逐漸滌淨靈魂。
……
葉長生幽怨地歎了口氣，風隨著他的歎息而舒緩下來。
他不可能奪舍的。
一旦奪舍了，這點怨氣立馬就消散得一幹二淨了。
他甚至還能靠自殺讓自己的無垢之體就像洗個澡一樣，完全不會隨著肉身的死亡而消散的同時，還能恢複出廠設置。
魂體想要消散？
手裏倆玩意都不想他死。
他心裏也明白，這兒沒陰曹地府沒有輪回轉世，別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因為肉身死亡給他帶來任何怨氣。
——因為在他奪舍的那一刻身體就易主了，沒有靈魂與他鬥爭，隻有幹渴的肉體與他相融，在奪舍的那一刻他就是自己，他自殺了，他也不怨自己，他自然沒有一點怨氣。
現在別說派出所了，天安門他都敢隨便進。
也許等一億年過去後他勉強算怨靈了，才會被這些正氣抵抗吧。
他現在的狀態，準確些講……
他是一種極端的無垢之體，是概念上一切的“一”。
在他被九九八十一億年的怨氣折磨致死後，他將如同盤古一般，他的一切都會讓這個世界發生改變。
宇宙將會存在靈魂的概念，不論六道輪回陰曹地府，還是天堂地獄，抑或是他往後遇到的更多的有關輪回的概念將被他的怨念徹底實現。
人死後將會投胎，耶穌，上帝，六道閻羅，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都將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