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揚說完,隻覺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怨氣一掃而空,莫名其妙要去補天,他沒那麼聖母,但利弊權衡之下,他還是答應了,不光是為了可能存在的冥冥之中的規則約束,也是為了想讓家人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不至於被戳著脊梁骨。然而更多的,卻是因為記憶裏那些流離失所的普通人,那些在虛空異獸的入侵下無力反抗的弱小修真者,記憶太淒涼,讓他無法坐視這一切的發生。

但是,他雖然決定犧牲,甚至有可能還要搭上楚寒非的性命,卻不是為了這些滿嘴仁義道德,實際上隻會拉人下水,詆毀他人的雜碎。

他原本想狠狠教訓這些人一頓,但楚寒非那句幾乎有些笨拙的話一出口,他連憤怒都無力起來了。

三生三世,隻有這個人陪他到最後,願意為了他付出性命,陪他生,陪他死。

齊天揚看向楚寒非,恍惚間才發現,初見時的那個俊美無雙的青年已經慢慢和那個種馬區分開,眼底不是淡漠中暗藏柔情,翩翩公子的模樣,而是一身青衣,冷冽似冰,和上一世的嚴洛殤像了十成。

他的心柔軟下來,握住楚寒非的手,熟悉的體溫讓他心中也跟著暖了起來,看著白良一行人也少了些火氣,隻是不鹹不淡的把話說完:“現在,在去禦劍門的路上,這位公子,能不能從本少爺麵前消失,免得壞了心情?”

事實上齊天揚的模樣還是很有辨識度的,十三位仙器宿主,十三張影像幾乎傳遍整個修真界,其中齊天揚的那張上,少年長相精致絕倫,眼角眉梢的輕狂肆意十分讓人妒嫉,偏偏他又第一個逃跑的原因,最為引人注目,不過齊家勢大,沒人想出這個頭罷了。

白良卻是真的沒認出來,他素來自認天之驕子,對於比自己強大優秀之人一向選擇視而不見,即使齊天揚的影像玉簡在街頭巷尾幾乎人手一份,他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跟著他來的那些師兄弟們卻是因為之前剛剛從一個大型秘境中出來,才聽聞此事,在一起喝罵起來。

話已經說的那麼清楚,再傻也聽得明白齊天揚話裏的意思,白良臉色紅紅白白,見齊天揚眉眼上揚,看著他好似有挑釁之意,他心中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扯開一抹笑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原來閣下便是齊天揚齊公子?這麼說來,倒是在下唐突了,齊公子能夠想通是好事,還望公子心中不要存怨氣,否則補天之事毀於一旦,真是蒼生大劫啊。”

他這說的,卻是元應掌門之前提過的,補天務必要心甘情願之事了。

齊天揚瞥他一眼,實在是被這夾槍帶炮的小白臉給惹煩了,涼涼道:“本少爺平生最大的怨氣就是補天救的人裏居然還要帶上你這麼個玩意兒,不如道友你犧牲一下,也好讓本少爺走得痛快點?”

白良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他的那些同伴原本是想著在座這麼多人,即使是大能也要愛惜羽毛,他們罵的又是近來人人喊打之徒,出不了什麼事,哪裏會想到居然碰上了正主?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尤其他們還聽說這位齊家二少有個劍修道侶,是霜寒劍尊轉世,轉修一回,劍道修為比起當年還要勝上一籌,明明隻是渡劫期,卻毫不費力的殺了兩個散仙,從頭到尾隻用了兩刻鍾。

白良徹底丟了回麵子,直到被趕出了客棧,他還是沒想通,明明之前隻要和他對上,無論是什麼人都會被他所折服,和他作對的人都會被唾罵,怎麼遇上了這個齊天揚,偏偏就失效了呢?

楚寒非道:“怎麼了?可是那些人有什麼不妥?”

齊天揚疑惑的皺了皺眉,壓下在白良走出客棧的那一刻忽然生起的殺意,擺了擺手:“沒事。”

到達禦劍門已經是一個月之後,這時願意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剩下的沒有到的人,一共是四個,上官信,言旭風,雲靖尊主和顧天寒。

上官信這人出身不詳,修為不詳,甚至姓名也不詳,隻有一個一體雙魂的線索可以查證,然而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天,修真界幾乎是發動了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有找到半點有關這人的蛛絲馬跡。

齊天揚雖然決定補天,但那畢竟是他一個人的決定,無法為別人做決定,他尊重別人的想法,上官信他自己不願意,他也不會去泄露關於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