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裏聚集了許多仙器宿主,也許是因為能成仙的人都比較不同凡響,寧軒然君子翩翩,明修氣質高華,張停月霸氣昭彰,江照夜正氣凜然,君連笑冷靜自持,趙天羅雖陰鷙,卻也不失為人中龍鳳。角落裏那對盲人兄妹是最平靜的了,雖然看上去還有些局促,但齊天揚一點也不懷疑,這些人中最心甘情願來補天的人,就是這對兄妹了。
幾乎都是認識的人,齊天揚卻沒什麼敘舊的心思,和一臉驚喜上前寒暄的寧軒然敷衍了幾句,他拉過張停月和江照夜,問道:“掌門在哪裏?”
江照夜摸了摸鼻子,“不知道。”
張停月滿腹心事的歎了口氣,說道:“也許是見見心上人,說句對不起……”
江照夜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對齊天揚道:“別聽他胡說,張師兄是因為自己見不到心上人,天天在這裏臆測兒女情長的事。”
“張師兄?”齊天揚倒有些意外了,雲嵐島一行的時候還沒見張停月有這個苗頭呢,偏偏人都到了最後了,冒出個心上人來,這姑娘也太可憐了吧?
看出齊天揚的想法,張停月歎了口氣,有些萎靡不振的說道:“記得我帶回來的那個滿身功德金光的凡人嗎?他就是了,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事,師弟你要是碰見了,別說漏嘴。”
楚寒非忽然說道:“你想瞞他一輩子?”
張停月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那條質地不太好的腰帶,良久,苦笑一聲:“瞞到我死那一天,看不到他哭了,也就不心疼了。”
齊天揚頓了頓,沒說話。
張停月道:“他無法修煉,這輩子很短,我原本想陪著他到最後的,可惜再也實現不了了。”
楚寒非認真道:“你可以讓他陪你到最後。”
齊天揚握著楚寒非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看著楚寒非堅定的側麵,抿住唇。
原本他急著找掌門是還抱著解開道侶契約的希望,但看著楚寒非,聽著他的話,他忽然就不想了,讓一個人陪著自己到最後,實在是一件極為誘惑的事情,與其留下楚寒非一個人在這世界上,不如兩個人一起走,也許來生有幸,投胎都能投近些。
張停月看自家小師弟的表情就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麼,但他和楚寒非是不一樣的,他隻是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齊天揚和剛剛回歸門派的霜寒劍尊一同回來的消息很快就被通報給了元應掌門,不過元應掌門並沒有見他們,即使人不齊,補天事宜也是要準備的,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距離白玉無字書所說的三月之期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候,顧天寒到了,他身上的仙氣已經濃鬱到無法遮掩的地步,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即將飛升了,偏偏還是趕了過來,而且離齊天揚到達禦劍門的時間隻隔三天,要不是知道他已經突破情關,齊天揚還當他是為了他才來的呢。
滿身仙氣的顧天寒比起以前冷淡了許多,從頭到尾隻和齊天揚打了聲招呼,便再也沒開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也幾乎要到齊,和楚寒非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齊天揚也沒有那麼多功夫再去顧慮旁人,整顆心都落到了楚寒非的身上。
日子漸漸臨近,最後半個月的時候雲靖尊主,齊天揚的便宜師父也終於答應了補天之事,他一生追求劍道突破,對於成仙與否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幾名弟子一一安排好之後,也就來了。
虛空異獸的事情在這兩個多月中愈演愈烈,世界隔膜在慢慢消散,三千世界中突然出現許多虛空異獸,凶殘異常,隻是數量少一些,現在還能夠壓製罷了。
沒有人懷疑那種一爪子下去就能活活撕裂一個金丹修士的異獸能不能給修真界造成動蕩,對於世界隔膜徹底消散的事業就更加惶恐,畏之猶如末日。補天之事事關重大卻又有些離奇荒誕,原本眾人對此事沒有抱那麼多希望,結果到最後居然隻剩下兩個人沒有到,眾人不由得再次提起了心。
剩下的人,隻有魔尊言旭風和那個不知姓名不知修為,琴中劍的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