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墜機案
1946年3月17日,國民黨軍統局局長、大特務戴笠,乘222號專機由青島飛往南京。誰知途中南京上空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大雨不停,與地麵聯係勸他另降機場。戴笠不得已命令轉飛上海,可上海仍然下著大雨,無法降落,飛機又改飛徐州降落,之後撞上岱山,機上人員全部死亡。戴笠死了,國民黨上層官員暗中拍手叫好。從最新解密的國民黨檔案中得知,戴笠之死並非單純的墜機事件,疑是謀殺。風雲一時的大特務戴笠,也因此走進了曆史謎案。
那麼以殘酷無情著稱,並號稱“蔣介石的佩劍”、“中國的蓋世太保”、“中國最神秘人物”的戴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物?他究竟是被人暗殺還是墜機而死的呢?
戴笠(1896—1946),小名春風,字雨農,據說他的名字戴笠是化自《越歌謠》中的“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輯;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而這裏的“君”也許指的就是蔣介石。戴笠是浙江江山人。早年曾在浙軍周鳳岐部當兵。後脫離部隊到上海,在交易所結識蔣介石、戴季陶等人。1926年入黃埔軍校,畢業後任蔣介石侍從副官。1928年開始進行情報活動。1930年建立國民黨第一個特務組織調查通訊小組,深得蔣介石寵信。1932年3月,蔣介石為加強特務統治,先組織力行社,後在南京秘密成立“中華複興社”(又名“藍衣社”),被任命為特務處處長。
1938年,特務處擴大為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戴笠任副局長。1942年,美蔣聯合組成特務機關“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戴兼為主任。同年,他為即將深入東南日戰區的梅樂思示範。1943年,兼任國民政府財政部緝私總署署長,不久又兼任財政部戰時貨物運輸管理局局長。1945年被選為國民黨第六屆中央執行委員。畢生積極發展軍統特務勢力,排除異己,殘害人民,破壞革命。1933年6月暗殺民權保障同盟副主席楊銓,同年11月捕殺察綏民眾抗日同盟軍第二軍軍長、共產黨員吉鴻昌,次年將上海《申報》主持人史量才刺殺於滬杭道上,種種血腥事件,都由戴笠一手布置。
一位外國記者後來這麼回憶戴笠:一個隱麵人,總是藏在房間的暗處,而其他人則處於一覽無餘之下。然而個別的幾個在太平洋戰爭期間當戴笠處於鼎盛時期見過他的西方人,卻對他有強烈多彩的印象:從一方麵看,二戰中沒有一個人的形象要比他更黑;而從另一方麵看,又沒有人比他更白。幾乎所有的人都被他銳利的目光所震懾。一個戴笠領導下的在敵後工作的OSS(美國戰略情報局)人員說:“戴笠中等身材,壯實,外表粗獷強硬,有軍人的幹練。他的臉輪廓分明,尖銳的目光咄咄逼人,還有一張堅毅的嘴。”一個出生於中國傳教士家庭的美國軍官寫道:“戴笠英俊瘦長,有一雙纖細優美的手,走起路來像是脊梁骨上上了鋼條,步子大而有力,像是中國戲台上的英雄人物誇大了的步伐。他那犀利審視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的五官和個性記下來以備日後之用。”
對於40年代在中國的大多數外國人來說,戴笠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他被普遍認為“不是中國的卡那瑞斯上將,而是亨利希·希姆萊”。戴笠給人的印象是聰明而有想象力,殘酷而不擇手段。他是中國國民黨的希姆萊。他幾乎是所有美國民主理想的敵人。在蔣的統治下,他企圖通過鐵腕來統一中國。
戴笠出生於江山,其家位於浙江西南邊界、贛閩交界處的新安江源頭。據說戴家是西漢時期戴聖的後代。但根據當代江山縣地方誌專家們的看法,戴家有案可籍的祖宗可追溯到晉朝的戴安道。他的子孫分散到江蘇、兩湖、安徽和浙江。在安徽休寧,原以元朝秘書修撰戴安德為首的戴氏家族於災難重重的14世紀元明過渡期遷移到了浙江的龍遊縣。這一支家族的首領是戴天熊,後來他把家遷到了江山仙霞嶺的龍井。
戴笠的曾祖父戴啟明(字日明),在當地鎮壓太平天國起義的戰爭中贏得武德左射騎的榮譽稱號,而提高了其貧窮農民家庭的社會地位,像所有在清朝鎮壓農民起義的過程中立功而在鄉村升官發財的後代一樣,戴氏們變成了當地的地主和高利貸者,成為了一個小康之家。戴啟明偶聽一算命先生說仙霞嶺的保安村風水好,“得此地者昌”,便動了心,幾經周折,舉家遷到了保安鎮。後來搬到了離仙霞嶺20公裏之外的保安村。
戴啟明帶著妻子和三個兒子:楨奎、順旺、大猷在保安村安頓下來。二子戴順旺便是戴笠的祖父。和父親一樣,戴順旺也因效忠清政府而被授予晉升五級的榮譽。他利用這個榮譽,一麵繼續以高利貸賺夠了錢置了200畝良田,同時在保安開辦了一係列的產業,並獲得了種茶、收木材和在附近山坡上采礦的權利。到戴順旺死時,這筆可觀的產業主要落到了在衢州府衙任巡警、揮霍無度的兒子戴士富之手。
戴士富是一個嫖賭成性的敗家子,在生下兩個兒子春風和春榜時,大部分家產已被他揮霍掉了。在他去世時,那原有的200畝地隻剩下了20畝。那段時期,戴家隻得靠戴母的勞動來維持。戴氏夫人是江山縣貴族藍氏家族的後代,為養活孩子,她開始替人縫縫補補。戴母是個識字的人,她毫不猶豫地承擔了教育兒子的責任,尤其是對長子春風。
戴春風(字子佩)原號芳洲,14歲進入高小,取學名征蘭。在他30歲進入黃埔軍校第六期時改了名字,叫做戴笠。
戴笠的母親在戴笠7歲時替他在當地的私塾裏報了名。9歲時,私塾老師毛逢乙指點他通讀了“四書”,次年戴笠便開始了習作。到11歲時,母親的鼓勵和教導使他進入了當地的小學,也使他養成了忠孝之心。
當然,這種情況並非少見:這個缺少父愛的孩子受到意誌堅定的母親的督促。戴母下定決心,要使這個衰落的家庭繼續保持它溫雅的外表。她顯然不遺餘力地讓兒子上完了學,而且還不斷地提醒兒子不要重蹈覆轍,像父親那樣當個衙門的巡警,軟弱地對上司俯首帖耳。而戴笠銘記母親的教誨,對母親十分孝順。後來有人評論說,當戴笠憑著自己的本事成為一個令人懼怕的人物時,他仍然對母親十分孝敬。
戴笠孝心的象征便是他在仙霞嶺下為母親蓋的別墅。戴母原來的房子被改建成一座精心設計的公館,現在是保安的“文化館”,裏麵還保持著一些洛可可式家具、精致的樓梯以及抗戰時期用作裝飾的華麗鏡子。她在鄉間的別墅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名字“率性齋”,建在一個山頂上,由一隊戴笠的人員看守,他們可通過私人電台直接與軍統總部聯係。戴母的家丁有權免受逮捕,而且據共產黨公布的資料,她用這些人來經營訟棍和包攬活動。這座別墅俯視著一個美麗的池塘及一旁那個被叫做“天雨亭”的亭子。
戴笠常對手下的人說要向他母親學習,學習她管理如此繁多事務的能力。每當戴笠劣性發作把手下人當仆人一樣虐待時,他的母親便會輕聲而堅定地勸說他,於是他會立刻安靜下來,壓住怒火。看來,隻有她能完全地控製他,而他同時也是母親的寵兒。當戴笠的飛機在1946年失事後,沒人敢去告訴她兒子的死訊。為了不讓戴母得知戴笠的死訊,毛人鳳特派交警總局局長馬誌超,帶人前往江山,謊稱戴笠已出使英國,並留下一個大隊,駐紮江山,護衛戴家老小,每月偽造兩封戴笠的電報,向戴母問候。戴母73歲壽辰時,毛人鳳又精心策劃了一個隆重的祝壽活動,陳誠、胡宗南、何應欽等國民黨要員致賀信、送壽禮,大宴賓朋,以慰戴母思子之心。即使她後來猜出了真相,但是她也從來沒表露出來。次年她便去世了。
也許戴笠在母親眼裏是個善良的人,但從少年時起他便是一個受人尊敬,但並不總討同學喜歡的“剽悍”的小夥子。雖然他很會裝假充善,但早在他十來歲上小學時,他就被發現是個不守成規、嫖賭成性的搗亂分子。不過他是個天生的領頭人物。
1909年,戴笠離家進入了縣立文溪高小;16歲時成了學校宣傳衛生、提倡進步、反對鴉片和裹小腳的“青年會”主席。戴笠的記憶力非常強健,因此功課比較好,文溪高小畢業時,是班上的第一名。次年秋,戴笠考取了浙江省一中,他在那裏過了3個月。向來聰明的他贏得了老師的尊敬和同學們的忠心,但在他因偷竊被抓,被校方開除。於是他在杭州的一家豆腐坊裏幹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回到了山區的老家與家人團聚,那時他20歲。
無所事事的戴笠對賭博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也使他卷入了更大的麻煩之中。他把撲克牌玩得得心應手,而且學會了在洗牌時做手腳的訣竅,所以經常作弊。那時,縣警察常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逮捕賭棍的方法來禁賭,為了避免罰款,地方上大多數成癮的賭徒常在夜晚聚集在夏口河對麵的一塊空場地上。為了不被水浸濕,戴笠常用一隻裝稻米的滾筒劃著過河。有一晚他因屢次作弊而被抓,被打得鼻青臉腫。
為了保命,戴笠把偷來的扇子賣掉,湊足了路費回到杭州,在那裏誌願報名加入了潘國綱指揮、總部設在寧波的浙江陸軍一師。
戴笠參軍後繼續賭博。他所受的軍事訓練,後來證明完全不合格。
晚上熄燈以後,他會翻越柵欄到兵營外去和流氓、光棍們打牌。不管戴笠是否作了弊,他的確從打牌中賺了很多錢。他用這些錢請他的戰友們吃喝(他總在手頭放一些酒,口袋裏裝些西瓜籽,身邊有一些小吃),他還用這些手段與地痞們結交,而這些人最終又把他介紹給青幫分子。
當他這些夜間活動遭到上司的懲罰時,戴笠當了逃兵。1918年間,他在寧波一帶掙錢糊口,後來他的母親下決心把他帶回江山,為他在一所比較像樣的民間學校報了名。
顯然,在戴母的督促下,他以榜上第二名的成績通過了衢州師範學校的入學考試。但戴笠無心成為一個小學教師。畢業後,他利用和青幫的關係離開了杭州去了上海。
在那裏,他在杭州的秘密幫會“師傅”把他介紹給了青幫頭子,即當時上海城最有權勢的幫主黃金榮。於是通過這些關係,在劉誌陸、張嘯林、王曉籟、向海潛、張子廉、田得勝、馮石竹、唐紹武、石孝先及範紹增橫行的時代,戴笠成了那些臭名昭著的上海流氓和“打手”們的好友。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幫匪們來說,戴笠隻不過是一個跑腿的。他在賭場當過私人保鏢、跑堂,而且常常還沒有事做,於是他想賺點外快或找靠山來支撐自己的職業。不過,哪怕是俗豔廉價,他也總要保持衣冠楚楚。比方說,在杭州“打流”,也意味著得保持他唯一的一套夏裝的整潔。因此他通常在西湖邊找一塊無人之地,脫下上衣和褲子來洗,然後把衣服晾在一塊有陽光照射的岩石曬幹,自己在一邊替帆布鞋上粉,直到看上去像新的一樣。
在上海戴笠力圖保持同樣的形象。每晚都洗身上唯一的那套西服,好在他睡覺時晾幹,於是戴笠在人們眼裏總是顯得要比他的實際情況得體。事實上,他是靠在商務印書館當職員的表弟張冠夫的供養生活的。張冠夫在小北門地段租了一間小閣樓與妻子住,戴笠就睡在這對夫婦床邊的地板上。這一點造成了戴與表弟媳王秋蓮之間的緊張關係。戴笠曾企圖通過表弟在商務印書館找工作,結果由於張太太的阻撓而沒能得逞,而且她有一次還真讓他吃了閉門羹。
不過,盡管她反對,張冠夫還是隨著戴笠進入了情報工作係統,成了他聯絡組的一員,並在1937年接受了主管蘇浙行動委員會經理處的中將及軍統財務處副處長的任命。
盡管有這些報償,張太太仍舊看不起戴笠。她所了解的這個秘密警察頭子是個癟三,在她看來,他永遠是一個扮作國王的猴子而已。而到了後來燈紅酒綠的年代,輪到戴笠揚眉吐氣的時候,他對張夫人十分鄙視,管她叫做毫無青春魅力的“黃臉婆”。與此同時,他又慫恿表弟納妾,讓他的妻子與一個年輕美貌的小老婆同居一個屋簷下,來竭力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