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南朝古刹爐峰禪寺春秋倡(1 / 3)

(2006年2月)

爐峰禪寺,古名天柱精舍、天柱山寺,曾名南天竺,素為觀音道場,稱越中名刹。1990年,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親筆題寫“爐峰禪寺”額。

爐峰禪寺位於紹興城東南隅會稽山別峰香爐峰。寺基,初始隻據海拔354米的峰頂一方。這裏峭壁高聳,巨石環拱,旋折如螺,直立似柱,狀若爐鼎,信眾在此架岩立楹,騎峰建寺,殿閣淩雲。

爐峰寺始建年代不詳。南朝宋大明間(457—464),高僧慧靜棲於天柱山寺,著述弘法。高僧法慧東遊禹穴,隱於山寺誦枟法華經枠,足不履人間三十二年,王公貴人得一識麵以為美談;齊建武二年(495)卒於寺。唐代,詩人東遊越中,謁大禹陵廟、遊若耶溪雲門寺者,多登爐峰覽勝。白居易登爐峰讚曰:“石凹仙藥臼,峰峭佛香爐。”詩僧靈澈曾住戒山寺,在宣州開元寺圓寂後,門人遷歸越中,建塔於天柱山麓。宋代稱南天竺,與城中蕺山北天竺遙相呼應,供奉玉雕觀音像,香火更旺。

明、清間為比丘尼修持之所,稱螺庵。邑人張汝霖枟香爐峰枠詩中有“鬆盤佛頂巢芻尼,藤掛袈裟生筒子”句。鹹豐年間(1851—1861),在北坡建四麵觀音殿。光緒七年(1881),重建峰頂殿宇,複稱南天竺。在此期間,山脊摩崖上相繼題刻“雲門”、“海上飛來”、“門對浙江潮”等多處。近代,在崖壁題刻的枟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枠,前半部為越中書法名家徐生翁所書,後半部遭損經人補刻。

民國期間,有佛殿、僧舍十數間。蔡元培題“慈雲廣被”額。1941年夏後的幾年中,日本侵略軍重兵盤踞爐峰,禍害甚劇。日本投降後,觀音殿修複。

新中國成立後,佛事相繼。至“文化大革命”,佛徒還俗,寺宇毀圮。1984年起寺院重建,旅港同胞、海外僑胞和越中信徒紛紛捐資,襄助其成。新加坡紹籍華人徐春榮先生和子忠清、又清相繼贈款,重建爐峰觀音寶殿,新建大雄寶殿、三聖佛殿、客堂院和青翠亭等。

曆二十春秋之籌謀策劃,劈崖開道,取石奠基,建殿樹樓,立塔築亭,寺院廣袤空前。至2006年夏,寺域從北麓漸升峰頂,綿延四裏,地廣百畝,建築麵積達二萬平方米。新建六殿、七樓、六亭、一塔,聳峙爐峰上下。山門殿、天王殿、大雄寶殿、鍾鼓二樓及擬建的藏經樓,以廂廊回合。爐峰寺重光,梵宇壯麗,輝耀越中。

自宋代以來,每當農曆二、六、九月之十九日,即觀音聖誕、成道和出家之日,爐峰香火特盛;其中,尤以二月為最,自月初至十九,香客比肩,遊人接踵,連日不絕。寺院重建以來,三個“十九”更兼春節年夜,登爐峰禮佛祈祥、觀光尋興者數以萬計。

爐峰進香聖地,也是遊覽佳境。爐峰煙雨,素稱越中勝景。王十朋賦雲:“香爐自煙。”它雲氣氤氳,如煙升騰。若值晨曦、夕照或雨霧之際,更是景象萬千。如作爐峰行,但見湧泉澄溪,幽穀修篁;青山壁立,石徑如掛;重岩疊幛,曲徑盤紆;移步山脊,如履天路,心曠神怡,莫能言狀;峰頂摩天,高風琅琅。回眸俯瞰,削壁千仞,偉岸屹立;丹崖蒼鬆,雲霧繚繞;奇險秀美,紛呈於前。抬眼遠眺,南有稽山回巒,可點雄峰百數;北有鑒水碧波,古城新貌;西有綠野平疇,鄉村美景;東北麓,更有大禹陵廟、宛委山陽明洞天和若耶溪諸古跡勝景,各呈氣象,令人神往。

跋一文章留芳人間 精神傳承後世

父親離開我們快一年了。仿佛,他仍坐在窗前書桌後,指給我們老家的方向,那會稽山脈的秦望山峰後麵,便是老家稽東山區了。從這遠離塵巿的山鄉,他年青時走出來,現在回去了。

父親的書桌後是盞高腳方凳,所以每每推門進去,看到的總是那高大方正的背影,與無墊無靠的高腳方凳著實不相稱。父親晚年日夜坐在這窗前,閱讀,寫作,思考;在窗前遠望家鄉的片刻,一定是他幸福的時光。

父親的衣物不多,多的是書籍和文稿。一篇篇文稿整齊有序地裝在各種用過的大信封裏,信封外麵寫著文章篇名,裏麵是一稿、二稿??

早在2006年10月,父親就對自己的文稿作了係統整理,按內容將其分為周恩來研究,統一戰線論、史、現狀研究,大禹研究,地方史研究,蔡元培、馬寅初、王叔文、姚啟聖研究和其他研究等六大部分,並且還寫了“前言”。我們對“前言”未改動作為此文集的前言,父親也說明了此文集的名稱枟萬夜禿筆文集枠,寫到“故每每成文總得‘夜戰磨成’,堪稱‘燈下禿筆’。禿筆之義,多無留存價值。但自信筆雖禿拙而人不懈怠”,在我們看來,是堅毅求真,潛心治學之寫照。他把對國家對家鄉的熱愛,對學問的追求,都融在思辯和文字中了。

我們將他已經整理輯錄的文集出版,這是在枟大禹頌枠、枟大禹陵誌枠和枟紹興周氏淵源考枠等專著以外的已發表文章的彙編。可惜他年青時的筆作,因文革之前的校刊、報章散失,未能收錄。把這些文章編成文集出版,或許,也是他生前未踐的心願。為此,謹向浙江大學出版社的曾建林老師、周衛群老師和劉依群老師等表達衷心的感謝。

父親出生於山區農家,幼年隻有三年私塾,靠山間勞作之暇、夜間點篾之光識字讀文,18歲才上中學。那時的周末,他經常步行近百裏山路回家,幫助家裏勞作後,再做功課。大學畢業後,留母校任教。然而,20世紀60年代前後,國運的不濟,也折騰了他們一代知識分子的最好時光;就在父親躊躇滿懷地以研究教育起步之時,國難家困,不得不決然調回家鄉工作,留下了對學業追求中斷的遺憾。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在主持籌建紹興曆史上第一所高等學校,期間,父親所做的研究已涉及紹興人文史料的發掘整理。1983年秋,父親赴北京中央教育行政學院高教幹部班學習,1984 年秋,奉調到紹興市委機關工作,離開他多年的教育崗位。盡管不舍得離開教學,又要影響他剛起步的文史研究,但他仍服從組織的安排;父親就這樣從政了。

父親任職的中共統戰部門,可以廣交各界人士。他抓住機遇,選取新的切入點,一邊努力熟悉並做好本職工作,一邊開展統戰工作的理論研究。在這個階段,他發表了許多統一戰線論、史及現狀的文章,其中部分文章已經收錄在這本枟萬夜禿筆文集枠裏。

父親退休後沒有接受掛名的閑職,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學術研究中,到圖書館裏鑽研古籍、家譜,探尋曆史遺址,考證曆史事件,與同行同好交流;父親總感時間不夠,沒有一點想享清福的念頭。

父親在紹興地方文史方麵的研究成果往往填補一些空白。“南朝古刹爐峰禪寺”,“會稽山考略”,“康熙巡紹祭大禹”,“黃陵禹陵的比較”等等選題,不僅是冷門,而且相關的資料又特別的稀少。他以大禹精神研究大禹,挖掘了不少鮮為人知的史料,考證了一係列尚有爭議的史實。在枟萬夜禿筆文集枠的第三部分中,我們能夠看到這方麵的史料和論證。

2005年,父親出版了枟大禹陵誌枠,這是我國第一部有關禹陵的專誌,大量的考證和著述,凝聚著父親的巨大心血。

2006年10月開始,在數十年資料收集考證的基礎上,父親將研究重點落實到對周恩來家世的考證,進行周恩來家世和史跡的搜尋踏勘,史料的收集辨偽,史乘的研讀分析和史實的考證補正。父親認為,當時周恩來家世研究的有些成果不可靠不嚴肅,這不僅有損周恩來形象,也有損紹興形象。要進行周恩來家世的研究,首先要從第一手史料出發,不能憑想象,不能憑沒有根據的所謂論證來下結論。父親對周恩來家世研究的堅毅求真的態度直到他生命的最後。枟紹興周氏淵源考枠在他去世前兩周出版,父親在重症監護床上露出最後的微笑。

父親學的專業是教育心理學,史學非他本行,他多方虛心請教,靜心鑽研;為了一塊碑文,數次到大禹陵校核;為一個出典,常常要查閱數部古籍。他經常拖著病體,帶上麵包和茶杯,在圖書館整天整天地查尋典籍資料。他出手的文字總是經幾番考證,多次修改的。在文稿正式發表以後,他還會在上麵圈圈點點,改刪增換,以作進一步的求真完善。他在自己的藏書頁上多有眉批、點校,有時候書寫不夠,還會以襯紙或卡片附上。借來的書刊,從無一頁折過,也不允許我們隨意翻閱;看過筆記過後,躬親奉還。父親精益求精,勵誌篤學,堅持不懈,不急功近利,一貫仔細認真做事做學問的精神,是對我們一生的激勵。

父親即使到美國探親,也不停止研究。2003年春,他在哥倫布市俄亥俄州州立大學圖書館東亞部,看到十分豐富的中華文化史料,喜出忘外,就在那裏揣著麵包坐了十幾天,爭分奪秒地摘抄了幾百輯保存完好的中國地方誌和家譜。我們把枟大禹陵誌枠等送給俄亥俄州州立大學圖書館,這不僅是對他們的感謝,也是對我們父親的一種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