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車子裏,崔冰冰疑惑地看著柳鈞,直截了當地問:“宋總夫妻為什麼縱容你?”
“什麼叫縱容?這叫朋友,好不好。”
“誰跟你朋友,你在他們麵前有資格嗎。為什麼縱容?”
“你不就是想逼我說傻子拿大牌嗎?”
“你拿的是什麼大牌?”
柳鈞被崔冰冰問住,回答不出來。是啊,宋運輝為什麼幫他,總不至於因為他幫宋運輝安排太太的活動吧。看東海那些人在宋運輝麵前噤若寒蟬,他對宋運輝似乎還真太隨便了點兒。“我剛才說話會不會太過?”
“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麼都不為過。我隻是想不通。”
柳鈞被崔冰冰提醒,下車後收斂了一點兒。但他收斂,並不意味著其他人收斂。一夥兒來的都是好事的青年男女,到了農村廣闊天地異常興奮,不知誰從後備箱摸出一隻足球,一幫男的一哄而上,自覺組成兩隊,在曬場上踢將起來。昨天剛下過雨,曬場又是泥又是水,一會兒工夫,個個成了髒猴子。場邊女孩子們尖叫助威,不亦樂乎。柳鈞將宋運輝也拖下了場。說真的,他心裏還真對宋運輝敬而不畏,隻覺得這是個大哥一樣的人。
崔冰冰既然大號阿三,自然是個不肯站場邊呐喊做超短裙狀的人,可是足球對抗激烈,她曉得硬邦邦的足球砸身上是什麼滋味,因此連守門都不敢做,繞著場子做起撿球的勾當,竟與場內的人呼應默契,隻是也很快一手一腳的泥水。
終於等那麼多的螃蟹一鍋一鍋地蒸熟,一幫泥人才肯罷手,申華東先追著跟他車的其中一名女孩子一個大熊抱,惹得女孩子驚聲尖叫,泥人一個變倆。大家一看好玩,紛紛效仿,驚叫聲此起彼伏。崔冰冰足球踢不上,模仿非常積極,轉身找到嘉麗,飛奔過去大大地一個擁抱,在嘉麗背後印上兩隻泥手印。也有自己撞上去要求變泥人的,那就是梁思申。崔冰冰不配合,甚至比男人們還積極,柳鈞當著同車兩位女士的麵不得放肆,隻能去河邊洗手。
運動過後,大家吃得特別盡興。柳鈞本想照顧比較文靜的嘉麗,可發現嘉麗早被崔冰冰罩著了,兩人混得似乎比他更熟。他便抓緊時間纏著宋運輝請教問題。申華東機靈,趕緊割地賠款和崔冰冰換了位置,坐到柳鈞身邊加入討論。兩個新進,一個老手,問不完的問題。可把宋運輝鬱悶死,他太太的螃蟹腿還等著他剝呢。可兩個傻大膽的看不懂他的臉色。
但宋運輝發現,即使在場沒人很拿他當大爺供著,他依然玩得很開心,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放下一切,坦蕩地玩鬧過。於是他變得比梁思申更向往集體活動,等吃完飯,賞完桂,大家各自上車回家的時候,宋運輝忍不住追問柳鈞和申華東以後還有什麼活動。搞得柳、申兩人很是吃驚。
柳鈞更吃驚的是嘉麗的態度。他們吃完螃蟹吃燒烤,嘉麗就說這是以毒攻毒,一天玩下來一張臉玩得紅紅的,難得臉上布滿很不沉靜的笑容。柳鈞送她到家,嘉麗幾乎是跳著出車門,跳著上樓去。因此柳鈞毫不猶豫給錢宏明打電話,責問錢宏明隻顧工作不顧家。
但錢宏明也有理由,“柳鈞,我比你清楚嘉麗,你能想象嘉麗跟朋友在酒吧拚酒嗎?她連出去看電影都不願,寧願在家看碟。但我知道她喜歡這次的活動,才會積極鼓勵她參與。你看,誰對?”
柳鈞一想也對,“你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麼,不僅我見不到你,連你老婆都扔給我照顧。”
錢宏明笑道:“你這家夥,回國後口頭語日見匪氣,我太太,別什麼老婆老婆的,粗俗。等我忙過這陣子,回來跟你好好聊聊,我最近大補特補WTO知識,回頭向你傳達,看起來我得開始留意進口。”
柳鈞斜睨一眼旁邊的崔冰冰,隱晦地問:“是不是去年幫我那次的進口模式?”
“有完善,有進步,有提高,哈哈。”
柳鈞對進出口貿易一竅不通,迷迷糊糊放下電話問旁邊的崔冰冰,“你們銀行有沒有安排WTO的學習?”
“有,但很泛。我個人收集了點兒資料,需要的話,我明天複印一份給你。”
“非常感謝。我請你吃川菜,我前天吃了水煮魚,驚豔啊,真想與你分享。”
“為什麼想跟我分享川菜?”
“印象中女孩子大多喜歡吃環境,你應該比較不同。一起去吧,去吧。我回家換套幹淨衣服,一小時後來接你。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