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冰冰將信將疑地答應。一小時後,她見到一身休閑但一身名牌的柳鈞,這人竟然大膽地穿太陽黃的T恤和土黃的帆布褲,一下子就從灰撲撲的人叢中出挑了。她還收到小小一束白玫瑰花球和一瓶香水。崔冰冰變得疑神疑鬼,直接就問:“你想幹嗎?賄賂金融係統國家幹部?”
“周末,放鬆點兒啦。”
“哦,明白了,你周末很想風騷,可惜找不到合適的人,隻好把花束pass給兄弟?”
柳鈞但笑不語,車子滑出小區才道:“我不知道哪天才能修煉成宋總的段位,恨不得用一個月時間,什麼都不幹,就跟在宋總後麵拎包偷學。”
“原來你這是真心話,中午你說差不多話的時候,我還想你臉皮真厚,馬屁當眾拍得山響。含蓄點嘛。”
“我一個體戶,有什麼可含蓄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直接說。又不是你們金融係統國家幹部。”
“你據說還是歸國華僑、海外學人、高級知識分子、留德博士,哇……”
“我請教你一個問題,你怎麼分進銀行的?據說這種國家單位很難進,銀行等油水單位尤其是,你那個信貸職位更是人人打破頭想進而不得。”
“父母領進門,修行靠自己。我爸是本市心血管一把刀,認識的都是富貴病人,而富貴病人下半輩子都離不開好醫生。問這幹嗎?不可以嘲笑哦。”
“笑你幹什麼,我也是靠著我爸的基礎,才能順利在國內發展。否則一開始隻能打工。起跑線太重要了。”
崔冰冰請柳鈞去一條小街拐一下,隻是她不好意思說她去做什麼,她最近貪吃黃油煎牛排,害得腰圍猛增,不得不將幾條褲子放到相熟裁縫店放寬褲頭,又順便在那店裏量身做了兩件真絲睡衣。可是她見到此時最不想見的人,她的同學,李大人的女兒沙菲,因這家裁縫店本就是她們姐妹淘的據點。偏偏柳鈞挺自覺,一看見崔冰冰拎的袋子挺大,就跳下車去做苦力。於是他被沙菲見到,沙菲堅決要求做兩人的電燈泡。崔冰冰急得要死,柳鈞卻無所謂,周末反正沒事,多加一個女孩吃飯多一份熱鬧。
一行上車,觸目便是雅致的花球和香水,沙菲讓崔冰冰從實招來。柳鈞在前麵道:“什麼事情都沒有,我隻是賄賂金融係統國家幹部,以求騙得仨瓜倆棗。”
沙菲道:“說得這麼赤裸裸,才是有問題呢。”
崔冰冰連忙道:“那啥,東東,我給你介紹,沙菲,我同學,她媽媽李阿姨也最喜歡我。”
柳鈞立刻拎清了,暫時冒充起東東申華東來,不敢惹沙菲這種人。等會兒有手機呼叫,他就立刻借口公司有緊急情況,將兩女拉到飯店,他自己先溜了。崔冰冰才鬆了一口氣。
不料沙菲卻暗自記下柳鈞的車牌號,纏著她媽媽去查車主,一查,原來車主正是那個柳鈞,拿來的登記照片複印件顯示,這個自稱東東的人不是柳鈞是誰。母女一番推演,立即摸清前後因果,這崔冰冰不要臉,先她們一手將柳鈞攔截了。
問題既然搞清楚,李大人直接找崔冰冰父母下了最後通牒。崔冰冰無奈之下,隻能苦笑著給柳鈞去電話。
“柳鈞,我跟你道別的。晚上有空出來,我請你喝酒。”
“不巧,我出差,回母校。我買的是周四的回程機票,我周四找你。怎麼回事,道別?”
“嗬嗬,我做了一件壞事。說是幫同學相親,結果……嗬嗬,我同學其實沒中意的男朋友,她和她媽現在很滿意你,很生我氣。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反正你有機會。周四不用找我了,我已經趕緊打包滾蛋了。”
“呃,你……你別放棄工作,我可以向李大人說明情況,我確實有女朋友,與你無關。”
“謝謝你好意,不用啦!我還真橫刀奪愛了,哼哼,太巧,我生日許願完畢,你就跳出來,老天注定。我不怨誰,反正一身本事,哪兒都一樣吃飯。我去上海工作,眼下股份製銀行到處招兵買馬,我很搶手。”
“別莽撞,這邊是市分行,國企,穩定,而且你已經打穩基礎,站穩腳跟。”
“不礙事,剛畢業沒出息時候才削尖腦袋混國企呢,現在隻覺得束縛,正好也想跳去外麵看看,真正摸透市場化的路子。你能這麼說我很開心。你回母校幹什麼?科研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