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老師忍俊不禁笑了起來,伸出胳臂,對白蘭芝說道:“你抓抓看,叔叔晌午也洗了澡的。”說著自己先撓了幾下,沒有留下指甲印痕。白蘭芝忙抓了一把——果然沒有留下絲毫指甲印痕。她不死心,又狠勁兒抓了兩把——
“哎喲!你把叔叔的胳臂抓爛了!”章老師疼得喊出了聲。
白蘭芝不好意思地赧顏笑著望了章叔叔一眼,再仔細觀察著章叔叔的胳臂——因為抓得重了點兒,留下了幾道紅紅的抓痕。
章老師似嗔似愛地撫摩著白蘭芝小腦袋上烏黑的頭發,笑著說道:
“你看,給叔叔都抓出血道道了,也沒有灰的痕跡呀!”
這時,由於章老師的檢查衛生以及不時地“向前兩步走”,整齊的隊伍早已稀鬆散亂了。再加上白蘭芝的這麼一出戲,兩列隊伍就完全散亂了,紛紛圍了過來,圍睹著這出“金童玉女戲師尊”的喜劇。
章老師抬起頭來,環視了四圍的學生,大聲宣布了衛生檢查結果,接著說道:“水鏽,是水裏的髒東西附著在皮膚上形成的,是不衛生的,也是灰垢。同學們以後洗澡要到清潔幹淨的水裏去洗,或者洗完了用幹淨水衝洗,再用毛巾擦幹,皮膚上就不會留有水鏽了。——下麵重新集合!”章老師說罷,吹響了口哨,舉起了左臂,向右平伸起右臂……
白蘭芝的母親早已跟了過來,怕女兒再影響章老師上課,就牽著她向場屋走去。白蘭芝一邊走著一邊回頭張望著。田明理排著隊,那雙眼睛卻緊緊追隨著白蘭芝那漸漸離去的嬌小身形。
下課了,同學們連熱加累,一個個汗流浹背,都一窩蜂地向南麵的大汪跑去。田明理顧不上擦汗,拉起田景堯就朝場屋跑,一邊跑一邊喊著:
“走!看白蘭芝去!”
“白蘭芝?——噢,是剛才那個小閨女?她怪喜歡您的呢!”田景堯說著,調皮地別有含義地擠巴著眼睛,接著也不由地讚美起來:“她真好看呢!”
“是的,快去看看她!”田明理邊說邊拉著田景堯跑著。
他們跑到場屋門口,隻見屋門緊閉,門鼻子上掛著個冷冰冰的鐵鎖。兩個孩子感到失望。田明理拉著田景堯圍著場屋轉了一圈兒,連個人影兒都沒有。田明理失落地說道:
“一準回她舅舅家去了。俺真想天天見到她!”田明理說罷,忽然想起來,她是來上學的,馬上興奮起來,高興地說道:“對,她是來上學的,咱們是同學,一定能天天見到她的。——如果分到咱班就更好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田明理背上書包,沒有等其他同學,就一個人上了大路,急急忙忙地向西走去。昨晚,他做了個夢,直至此刻那美好的夢境還曆曆在目,還依然興奮著他。
白蘭芝果然入學了,插到二年級,和自己同一個桌兒。這一對童男童女別提有多高興了——真是天隨人願呢!兩張堆滿笑容的小臉兒不時側過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好像久別重逢的舊相識,永遠看不夠,心裏蕩漾著無比的愉悅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