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侄女,你怎麼了?”一個看羊……呃,領隊的獵人伯伯問。
小樓抱著膝,半真半假地道:“以前……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哥哥……他也抱著小樓。”
——應該是這樣的吧,剛才腦中的那個片段,是花小樓殘餘的記憶?
“他把小樓從……救了出來,他會講很多很好玩的故事,也會唱歌……他們都以為小樓忘記了……小樓其實一直記得……”
——樓曉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雷死人不償命!
“……大哥哥他叫……青荃?小樓不記得了,青峰大哥哥好像說……他死了……”
樓曉傴僂著身子,悶悶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伯伯,小樓想家了。”
淚水像掉了線的珠子一樣成串地滾落。
如果這個地方還有一個穿越男,而且他是已入碧月城的正式修仙者,那麼可不可以說明她距離自己想知道的那些事又進了一步?
這個世上除了那個人,應該不會有其他人懂得“我還能不能穿回去?”“做了神仙可以穿越嗎?”“什麼地方是可能讓人穿越的?”這樣的問題?
如果那個人能給她準確答案,她願意對他的來曆和所展示的“非凡能力”三緘其口。
她沒想要出風頭,她沒想要做萬能女主,她隻希望能找到回家的路。
“連生嬸嬸,”一路趴在百箭背上在沉默中內牛的樓曉在回到連生家之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可不可以回東廬?”
當樓曉將記憶裏的片段結合自己的胡編亂造說給連生聽之後,連生沉默良久,才長長歎了口氣。
她抹淨樓曉哭花了的小臉,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裏,“小樓,各人得各人的道。有人為救你而離去固然讓人唏噓,但那人未嚐不是得了他的道?”
樓曉悶悶地說:“可是連生嬸嬸,我……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想要尋找“恩公”的過去,尋找“恩公英年早逝”的真相。
——樓曉知道,要回東廬,這是個極好的借口。
隻是樓曉真正想知道的確實為什麼她會穿越到這個架空的時代,她又如何才能夠回到她來的地方。
連生不疑有他,隻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小樓,其實去碧月城也沒有什麼不好,若能進千機堂,於你大有好處。”
千機堂。
這是繼伺劍堂、丹養閣之後,樓曉考慮的第三個……“科係”。她有想過,若能去碧月城,定然會去丹養閣,伺劍堂太過彪悍,隻能用來YY。而今她知道連生的意思,她在學的是上古字符,而千機堂中收錄了各種陣法、符咒以及機括的製作方法,若樓曉能去千機堂,必有所成。
“最後二十九個字符,你記完之後,我就再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一切要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機緣了……”連生攤開幾張紙,不再說什麼,隻是低頭一筆一劃細細講解起那字符。
僅僅二十九個字符,已能包羅萬象。它們不是文字,沒有語態,時態,隻有結構。一個字符在被畫在不同位置,最終組成的陣法效果會完全不同。連生說上古陣法代代相傳而字符卻沒有人會去記全也是因為此。修仙人最為謹慎,寧可將先輩流傳下來的、被肯定過的正確陣法硬記下來,也不願學習字符,冒那布出錯誤陣法的風險。
沉甸甸的九個字符,樓曉足足學了十八日。到第十九日上她才勉強將所有字符一一記全,在連生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她發誓每日睡前將這些字符默默記誦一遍。
隔日清晨,連生一大早就起身,做了許多好吃的。然後依舊是用一個小竹樓背著樓曉、挎著裝有食物的小籃子,出了村,向東廬方向緩緩而行。
東廬的氣氛很是沉悶。
所有學員都站在院子裏蹲馬步曬太陽。
青蓮叔叔的臉拉得老長,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而那張猙獰的臉在見到連生從背上解下的竹簍時,扭曲著綻開了一抹難看的笑容。
“小樓!”數人驚喜地叫出聲來,趙四以猛虎下山之勢撲將過來,卻被前方的周斂伸腿絆倒,趴在地上抱住周斂才邁出的腿……女孩們眼中含淚,卻忌憚於青蓮的氣勢,勉強維持著馬步的架勢,眼睛直直盯著樓曉,像盯著一盤五花肉。
樓曉翻身從竹簍上跳下來,向青蓮奔了過去,口中嚷嚷道:“青蓮叔叔!”
“小樓!”青蓮一把將樓曉抱起,以一隻猿臂托著她的小屁股,另一隻手搭上她脈,然後顫聲道:“竟然……雖有不足,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