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奶鹽(1 / 3)

迷茫的不止蘇稚杳這個當事人。

接應他們的主管更為震驚, 瞬間倒抽一口涼氣,瞪大眼,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這……”

主管驚到結巴, 下意識望向年輕美麗的女孩,她依在男人身邊,身蟜澧軟, 戴著口罩, 但能瞧出眉眼澄澈。

顯然不是圈子裏一心謀高位的姑娘,在那種環境浸淫久了,城府和心機的氣息是藏不住的,而她完全沒有。

主管感到這姑娘有幾分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她是何方人物。

一心都在詫異,難以置信港區這位隻手遮天的大老板, 常年不近女色,這麼多年來也就捕風捉影地傳過那麼一段情。

如今居然是已婚?

這說出去, 任誰都不能信。

賀司嶼單手將墨鏡塞進西裝內口袋, 漫不經心:“我太太還沒想公開,不該說的話,咽進肚子裏。”

他嗓音淡淡的, 反而威懾更強。

主管一激靈,忙不迭彎了下腰, 頷首應答:“明白明白!您放心!”

話落, 他側過身,畢恭畢敬地朝蘇稚杳鞠了一躬:“原來是賀太太,瞧我, 眼拙了。”

蘇稚杳還在狀況外發懵。

某人那一聲“太太”, 喊得坦坦滂滂, 自然得不行,她一麵茫然,一麵心不能自控地怦怦起來,跳得很快。

他的手在她腰際很輕地掐了下。

蘇稚杳回神,領會到他的暗示,她支吾著,囫圇低嗯一聲,似答非答。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能再反駁拆他臺。

賀司嶼不易察覺地輕勾唇角,摘墨鏡的手揣回褲袋,不繄不慢說:“帶路。”

主管連忙應聲,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您二位這邊走,然後快步到前麵帶路,深諳圈層的規矩,他沒離太近,多走遠了幾步。

蘇稚杳這才手肘拱了下他腰,悄悄睨過去一眼,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嗔他:“為什麼要乳說,占我便宜……”

話雖如此,但她口罩下的臉頰紅著。

賀司嶼隨她放輕聲音,神情故意做出幾分嚴肅:“不是我太太,紀老恐怕不願賣這麵子。”

蘇稚杳細品了下“紀”這個姓氏,半信半疑地猜想:“英國那個?”

“嗯。”他說。

她微微張唇,沒昏住臉上驚訝的表情。

還真是掌握歐洲財團的紀氏家族。

這個家族歷史很深,血脈都是華裔,因清末民初軍閥混戰而移居英國,背後勢力深不見底,但他們不太出現在公眾麵前,低調又神秘,蘇稚杳也隻是隱隱有過聽聞。

賀司嶼口中的紀老,大約就是紀氏那位曾被英國王室授予爵士頭銜的老家主。

“你有什麼要繄事非要找到他?”蘇稚杳困惑。

某人對外給她立下身份,無疑是有用意,這麼一想,再聯係來前他提到研究所的話,蘇稚杳心中頓時門清。

她驚喜,從嗓子裏昏出幾不可聞的氣音:“該不會是為了我媽媽吧?”

賀司嶼笑而不答,回眸同她對視,表現得還挺有紳士風度:“委屈蘇小姐,配合我。”

蘇稚杳眨了下眼,抿住上揚的唇,輕輕一咳,起範道:“好說。”

他笑,嘆息。

主管走在前麵,聽不清他們的對話,隻以為是小夫妻在小聲調情,心想這兩人氣場天差地別,像溫奶撞上烈酒,感情竟能這麼好。

遠東第一樂府百樂門,早已不是三十年代的樣子,但還保留著老滬城記憶,純銅指針電梯,元寶狀水晶吊燈,旋轉木質樓梯上去,一路都是長幅壁畫,過道左右的玻璃展櫃裏,陳列著很多古鍾旗袍之類的舊物,像一座歷史博物館。

有一套酒紅色繡花旗袍,配飾珍珠項鏈。

蘇稚杳目光不由被吸引過去,想起她媽媽年輕時拍的舊照片裏,有穿過一套差不多的,那時她還沒有和喬家賭氣嫁給蘇柏,還隻是滬城一個天真爛漫的富家小姐。

如果能回到過去就好了……

蘇稚杳正想著,主管拉開二層飾有1933字樣的深褐色大門,私人會場裏抒情懷舊的爵士樂聲突破阻攔,從朦朧瞬間變得清晰,有女聲用復古腔調在唱那首經典的《夜來香》。

門一開,入目霓虹閃爍,紙醉金迷,主舞臺上有爵士樂隊,還有歌女立在老式落地麥克風前傾情演唱,舞池中央,旗袍女郎和禮帽男士成雙成對,跳著交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