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孩子和別人孩子的區別,未免太真實。
他從盤子裏夾起一顆獅子頭,放到左梓樂碗裏,“吃點肉。”
左梓樂明顯頓了頓。
時涵以為自己也觸了黴頭,沒曾想,他把獅子頭塞進嘴裏,三兩下吃完了。
然後放筷子起身,“我吃飽了。”
時涵疑惑地望著他。
午飯過後,簡單收拾了下,杜山闌指派的管家到了,黑色轎車等在門外,儀式感滿滿,仿佛不是來接做客的表姐一家,而是迎娶心愛的新娘。
左媽媽似乎很吃這套,高興得合不攏嘴:“山闌工作忙,這幾年和我們疏遠了,但心裏頭到底是有我們的,梓樂,你說是吧?”
大約知道兒子心情不好,她故意找機會搭話。
左梓樂冷悶地道:“你覺得怎樣就是怎樣。”
他不否認表舅舅心裏有他們,但絕對沒這閑工夫特意請他們吃飯,他們隻是粘了某個人的光而已。
這些話,他不方便在母親麵前點破,也沒心情點破。
左媽媽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隻以為他在鬧脾氣,甚至替他向管家道了個歉。
宴請地點就在杜家,走路過去十幾分鍾的路程,開車就更快了,到了主宅那邊,車子又往裏開了幾分鍾,管家說:“杜先生在騎馬場,我帶幾位去換騎裝,換好了再過去。”
話音落地,車內幾個人迥然不同的反應——
左梓樂冷臉無反應,左媽媽驚喜拍手,時涵微微呆住。
他緊張地摸了摸唇下痣:“騎馬?”
話沒說完,左媽媽抓住他的手,“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或者讓梓樂,你們更親近。”
時涵偷偷看了左梓樂一眼,選擇沉默不語。
他被誤會了,他不是沒有學過騎馬,相反,高低也是駱家的小少爺,沒少把功夫花在騎馬場上。
隻所以吃驚,是因為昨晚睡著之前,他和杜山闌說過想一起去騎馬,他還沒有準備好,怎麼就給他安排上了?
車子很快停下,他把注意力收回。
騎裝,時涵不是頭一回穿,穿上後覺得稍微緊了些,腰腿曲線暴露無遺,讓他想起曾經穿過的兔女郎。
最後穿好靴子,他轉身詢問,“怎麼樣?不奇怪吧?”
左媽媽像個捧場王,“不奇怪不奇怪,很帥,梓樂你說呢?”
話頭忽地丟給左梓樂,左梓樂僵硬地抬起眼,匆匆掃過,應付似的:“嗯。”
時涵默默看在眼裏,不動聲色轉身,隨管家去選馬。
騎馬這件事上,時涵隻是會,算不上熟練,憑眼緣挑了一匹,韁繩往手裏牽住,不緊不慢往馬場去。
大片蔥黃綠色的草場映入眼簾。
明媚日光照耀草地,時涵一眼看到,杜山闌跨坐在馬背,通身緊繃的漆黑騎裝,隱約勒出成熟的肌肉線條。
車子在馬場外停靠,杜山闌從馬背上回頭,鼻梁以上部分蓋著騎術帽的陰影,亮光削過鼻尖嘴唇,冷峻鋒利。
視線交集,杜山闌勒馬停下,臂膀肌肉撐得衣服漂亮鼓起。
時涵心髒深處有股炙熱的能量迸發,瞬秒間擴散整個身體——
這個男人,是他的。
迎著陽光,他清淺彎唇,笑容飛快浮現,更加飛快地消失。
他回頭去和左媽媽說話。
杜山闌暗了眼睛,策馬朝這邊過來。
他翻身下馬,韁繩扔給侍從,大步朝這邊走來。
左媽媽率先看到,支起胳膊搖晃,“山闌,今天好有精神!”
杜山闌走到跟前,目光掃過時涵的腰際,見後者輕輕勾起唇角,漂亮的美人痣如水中花影輕柔搖晃:
“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