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3)

宜的旅遊景區。可因為種種原因,這些年始終沒談下來。”說罷,嚴初文歎了口氣。

“為什麼談不下來?”

“和信仰有些關係。”嚴初文扶了扶眼鏡,道,“他們認為滄瀾雪山上的一切,水、草、石頭,都是山君賦予的。他們可以為了生存去喝山上的水,讓牛羊吃山上的草,用山上的石頭蓋房子,但是不能因為想要財富就出賣山君給他們的東西。”

乍一聽,好像沒毛病?

“其實我看他們好像也不是很缺錢,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隨他們?”

莫雅她家住在別的村不知道,就看左勇家,不說大富大貴,但也是有車有房,家裏三個小孩兒都有書讀,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跟海城那種大城市肯定沒法比,不過跟我想象中住木屋、沒有水電的景象比還是要好得多。

“那隻是棚葛。我剛來這裏的時候,棚葛隻能接收到一家通信公司的信號,到去年才增加到兩家。你看到的一切安居樂業的景象,都是這一代頻伽花了八年才做到的。但頻伽能輻射到的範圍是有限的,更遠的地方,像那些邊緣的小村寨,他就無能為力了。”嚴初文耐心地解釋道。

“有很多村子,進出隻有一條非常危險的山路,一到下雨就有可能引起山體滑坡。那裏的孩子上學需要翻山越嶺,起早貪黑,那裏的大人,一年辛苦耕種可能也就隻夠溫飽。想要這樣的村子富起來,就必須修路,可是修路又要很多很多的錢。”

這樣一說,當初做第一個夢的時候,未來的我到厝岩崧找賀南鳶,好像就是因為一直下雨差點沒見成。後來賀南鳶冒著風險趕來見“我”,“我”還罵了他一通。

“我明白了,層祿人現在的好日子,是因為頻伽和政府,不是因為山君。”信仰或許能帶來精神上的富足,但帶不了物質上的富足。

嚴初文笑了笑,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這話你可不能當著層祿人的麵說。”

我說:“沒事,我要說也隻會當著賀南鳶的麵說。”

可能身體裏有一半夏人血統的關係,讓他在層祿族總是缺少歸屬感。雖然他是山君虔誠的信徒,信仰著那些善的、好的,但也是糟粕的反抗者,無比嫌棄著那些後來人強加上的定義與束縛。

我斜倚在二樓陽台的護欄上,眺望著遠方的滄瀾雪山。雪白的山頂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神聖不可侵犯,據說至今還沒有人能征服這座聖山。每當有攀登者試圖登上她,層祿族人便會向山君祈求降下風雪。

這個民族,看著與世無爭、無欲無求,但細細接觸起來,其實在人性的複雜多樣上,與夏人也沒什麼區別。

為了不讓我跟賀南鳶單獨相處,舅舅可謂煞費苦心。

先是讓黎央白天的時候跟個小尾巴一樣到處跟著,再是以輔導功課為由,把我們仨一起集中到他屋子裏做作業。

我還不能有意見,一有意見,他就用那種明麵上客客氣氣,實則暗藏機鋒的語氣問我上學期期末考了年級第幾名。

聽嚴初文說,舅舅當年是首都大學肄業。首都大學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校,能考上的都不是一般人,我這個193名在他麵前都不能算學渣了,應該算智障。

恍惚中,我有種外地窮小子被丈母娘嫌棄一窮二白學曆還低的錯覺。憋屈,但是毫無辦法。我總不能拉著舅舅的手跟他說:“舅舅,你別看我現在不怎麼樣,我將來可是個博士!”

好在賀南鳶很會見縫插針,隻要舅舅一走開,就會用腳踢踢我,或者在桌下扯我的袖子,等我將手放到桌下,就一把握住。

寒假最後一禮拜,我就這麼在白天做作業,晚上和賀南鳶幽會中度過了。別說,還挺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