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必多禮,也請諸位臣工都起身吧。」太後看著伏了一地的人輕輕的道。

赫連拓一揮手,隨伺的太監高喊:「平身。」諸臣才緩緩起身。

「母後今天這齣戲唱得是什麼啊?」赫連拓勾起唇角,譏諷一笑落坐在太後身邊,太監剛剛搬來的金邊龍椅上。

「……這個……」太後側目看著赫連拓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容,此刻陰冷無比。

哎……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任誰也不會臉色好看的。

「他是妖孽,母後這麼做也是為皇室基業考慮。」立於太後身邊的賢妃垂首答道。

「什麼時候朕與母後說話,也輪到其他人插嘴了?」赫連拓陰冷的眸子此刻如同死灰般,彷彿要燃盡眼前的一切,他冷冷的道:「來人,給賢妃拖出去掌嘴,看來是朕太縱容了,才會讓個小小的嬪妃都如此的肆無忌憚,母後,你說是與不是啊?」

「……皇上,哀家也是實屬無奈。」太後捉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微微抖動著,無法控製的麵露驚懼。他非皇帝親生母親,也深知赫連拓的無情,得罪他的人都將不得善終。但他還是素知理孝的,不會輕易動她分毫。隻是她心裏還是會有些不踏實。

「無奈?無奈到朕為國征戰之時,母後卻在此處焚燒朕剛出世的皇兒,您就是這麼讓朕安心的嗎?」他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皇上,你可以問問巫神院的臣子們,佟妃為了誕下他,難產去了,他剋死自己的母妃,是不祥之人。」太後一把握住赫連拓的手,她眉眼低垂,似有憂傷之意。

赫連拓的表情淡涼,眉頭輕蹙,細若微風,佟妃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他遠望著那一片火海,還在隨風燃燒著,輕輕開口,「因為這就要燒死朕的皇兒嗎?」

「更重要的是,巫神算出他是妖孽,將來是要……是要殺父弒君的呀。」太後的手微微顫抖著,語氣也變了調。

「殺父弒君……」赫連拓淺淺念著,彷彿聽到件有趣的事情,唇邊揚起一道弧線,淡然猶如秋風掠林,他驀地詫異轉身喚道:「禦影。」

「臣在。」幹脆利落的回應。

「皇兒怎麼不哭?」赫連拓微瞇起黑眸,一把將龍袍中的嬰兒拉進自己懷中,凝眸垂頭望向嬰兒,驚訝的發現懷中的嬰兒竟猛然睜開了雙目,幽亮的黑眸在黯夜中綻放出光芒,烈焰的光芒,如陽光般燦爛,如星光般璀璨,如清水般澄澈。

赫連拓在他通透清涼好似一汪清潭的眼眸裏,映照出自己似水柔情的眼神,這讓赫連拓自己也是一驚。

好一個不哭的嬰兒,好一雙澄澈的眼眸,竟輕易的博得了朕自己都不知曉的柔情,這難道就是天性嗎?

「赤焰,朕的四皇子名諱是赫連赤焰,從此入住佟妃的寢宮金盞苑。」赫連拓鏗鏘有力的道,說罷將嬰兒再度放回禦影的手裏,站起身來。

光明此刻相信他得到了祈禱的來生,因為他再度見到了黑暗,隻是他變成了自己的父皇,但無論如何他都要堅守著自己的諾言,今生他將帶著他賜予自己的名字赫連赤焰與他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皇上,你不能這麼做,他是妖孽,他會毀了我們幹金國的。」太後聲嘶力竭的喊著,身後的巫神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對著赫連拓的身影再度叫道:「皇上如果真的要將他留下,那就必須讓他入住皇陵,隻有這樣才能壓住他的煞氣。」

赫連拓停住腳步,語帶揶揄,「母後讓一個嬰兒住進皇陵,也未免太不人道了,這有違母後每日吃齋念佛的善心吧。」

「五歲,等他到了五歲就送進皇陵,這是哀家最後的妥協了,如若皇上還不答應,哀家就從這宮樓上跳下去。」

赫連拓眉頭微蹙,目光漸漸染深,眸種掠過一抹戾氣,一閃而逝的戾氣,「好吧,五歲。」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禦影緊隨在赫連拓的身後道。

群臣見事已至此,也紛紛高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赫連赤焰的小命總算是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