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赤焰開口

窗外的風捲著片片雪花,白色的,潔白,潔白的,從暗灰的天空中飄落到碧草青青的地麵上,零落而蕭索。

初春時節,無論如何不該再漫天飛雪,然而自從赫連赤焰出生那一刻開始,就總是白雪飄散著,天出異象,這也讓宮中更多的人堅信他就是妖孽。

金盞苑的側殿裏有些偏暗,隻有長窗裏投進一縷長廊裏的明燈餘光,有些淒然,如此的春日裏卻寒意如水,透心徹骨。

殿中的鎏金香爐裏燃著淡淡的清香,本該是舒服宜人的,但赫連赤焰不喜歡,他不喜歡這裏的一切,因為沒有那個人的出現,這裏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暖意的冰冷,直直的從身體的每個部位蔓延至他的心間。

赫連拓從未來看過他一次,哪怕隻有一次,即便隻有兩日,但在赫連赤焰的心中卻有兩個世紀那麼漫長了。

夜色已經深重,禦書房內的燭火已經燃得通亮,這兩日來都是如此。

赫連拓端起紫砂的茶碗輕輕的喝了一口,垂著眼皮問到桌案前的左丞相,「愛卿認為這奏章上所講的邊境那裏出現的敵軍餘孽,可否屬實?還是隻是一些流竄的百姓。」

「恕老臣鬥膽,謝將軍好大喜功,謊報些軍情,再順勢去剿滅,然後到皇上這裏自然就可以邀功。」他的聲音沉穩,就如同一塊磐石,恭敬而不諂媚。

「皇上,話雖如此但也不可就此輕敵,如果謝將軍隻是為了邀功也就罷了,倘若有謀反之意,又當如何是好。」右丞相跨前一步,表情凝重。

「皇上,臣到認為兩位丞相多慮了,甚至有些小人之心,臣與謝將軍相交多年,他並非是會謀逆之人,最多是為了邀功,何況也有可能情況屬實,確有餘孽禍亂。」輔佐大臣也跨前一步,發表言論。

「皇上,老臣不這麼認為……」

「我說左丞相,你是不是和謝將軍有私人過結,才如此的惡意重傷。」輔佐大臣打斷左丞相的話。

「你與那謝將軍素來有私交,我還懷疑你和他是同謀呢。」

「你這是什麼話,越說越離譜了。」兩位重臣漸漸爭論了起來。

赫連拓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眼角和潤之色已然斂去,透出幾分毫不掩飾的冷漠,臉色陰沉。

幾位大臣立即沉默了下來,屏息垂頭不敢再發一言。

突然,禦書房的門外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一個婢女,不顧幾位大臣在場,慌亂的、跌跌撞撞的跪在了赫連拓的腳下,她麵容恐慌,語帶哽咽,渾身抖顫的如秋風下的葉子,「皇上,皇上,……四皇子他……他恐怕快不行了……他不吃不喝已經有兩天了,自從他進入金盞苑就未曾進食,奴婢……」

赫連拓的心突突地跳動著,怒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接著便是無邊無際的擔憂,讓他呼吸不得,一腳重重的踢上前來稟報的宮女身上,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難掩焦慮,「狗奴才此刻才想到稟報,速傳太醫到金盞苑,皇兒若是有個什麼不測,你們這些奴才都給朕等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