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的城樓高牆、亭台樓宇、飛簷壓角、禦階禦道,甚至是宮明燈都似乎瞬間蒙上了一層極為凝重的氣氛。

赫連拓匆匆的步伐,心隨著步伐的迅速而越發的不安,一股難言的感覺自全身蔓延開來。

金盞苑的兩扇沉重的朱紅色木門早已有宮人為赫連拓推開了,急步匆匆的踏進內殿裏,床榻上透過窗外微弱的亮光下,金色的龍袍裏包裹著的嬰兒,不哭不鬧,沒有聲息,如同死了般靜默,帶著決絕的淒然味道。

赫連拓失去了一貫的鎮定,探出手去想要將他摟抱起來,又哆嗦著手指收了回來,他竟然害怕觸碰,害怕觸碰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凝眸望了過去,小小的人兒看起來有些憔悴,臉色慘白,眉眼低低的斂著,絕美的麵容,卻空洞的彷彿失去了魂魄。

「焰兒……」赫連拓輕喚,終於還是鼓足勇氣,麵對現實的將嬰兒抱進懷中,好在那小小的身體雖然羸弱,卻仍是溫熱的,這表示他還活著。

「父皇……」赫連赤焰緩緩張開了清明美麗的眼眸,似那無暇碧藍的天空,又好似清澈的湖水,沉靜卻仍閃耀著神采。

而另所有人吃驚的是,這個出生僅兩天的嬰兒竟開口叫了父皇。他的一聲清晰的呼喚讓一個匍匐在地麵上的剛進宮不久的宮女瘋狂的大叫著衝出了金盞苑。

「妖孽!妖孽!……妖孽開口了!」那宮女淒淒厲厲、瘋瘋狂狂、又哭又笑的瞬間就呆傻了,顯然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刺激。

「禦影。」赫連拓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從骨髓中透出的一股戾氣,冷如冰霜,「將今天聽到四皇子開口說話的所有人,一個不留的處死。」

「是。」禦影拔劍向外走去。

「父皇……等等……」赫連赤焰的臉色蒼白如雪,氣若遊絲,虛弱的彷彿隨時會離去,他閉了閉眼睛又再度睜開,「先別管他們了,……焰兒餓了……」

「父皇知道你是想救他們,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父皇自會處理,……來,先把這個喝下。」赫連拓斜抱起他,用一個極小的金色勺子盛起乳白色的液體,親自一口口餵進他小小的泛白嘴唇裏。

半杯奶液下肚後,赫連赤焰圓潤的小臉總算有了一絲血色,燦若寒星的眸子再度流轉出光彩,他柔軟無骨的幼嫩手指滑上赫連拓的手背,稚嫩的聲音底氣很弱,「父皇不怕焰兒嗎?焰兒在此刻就能開口,應該驗證了巫神的占卜吧,我是妖孽。」

「妖孽?妖孽又如何?妖孽也是朕的皇兒……來再喝點,這樣也好,你可以表達自己的意願,朕才能更好的照顧你。」繼續將盛著乳白色液體的勺子輕輕放置到他的唇邊,帶著幾分關切,帶著幾分誘哄。

嗬嗬,這男人無論是在現代還是此刻的古代,都仍是那樣的豪爽霸氣。赫連赤焰輕輕淺笑,讓他稚嫩的臉看起來有些詭異的美感,赫連拓瞇起眼睛欣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