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廉哭了,眼淚汪汪地流啊。不管紀平是怎麼從這一場算計中逃出來,史廉卻都明白,紀平果然不是那麼好算計。若是繼續一條道走到黑,他真的要沒有活路了。
“你有證據嗎?”
紀平目光冰冷地看著史廉。史廉算計他,若不是紀平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次怕是就栽了。而若是他真的死在這裏,結果無非就是一個因公殉職的死後名,想要逃一個公道,那是絕不可能得。
不是紀平小肚雞腸,而是史廉從本質上來講,跟紀平有著殺生害命之仇。當然,紀平沒有被算計,但史廉意圖謀殺他,則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所以,想要紀平不追究史廉的所為,史廉就必須拿出足夠價值的東西。
史廉愕然看著紀平,他隻是一個負責辦事的小卒子,手裏的確有些東西,可是這些東西對於大局而言,無關痛癢。
“紀司長,我可以拿到證據,我發誓,我保證!”
這可是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大事,史廉早已忘了什麼是羞恥。
紀平淡淡一笑,道:“你起來吧!我可是聽你跟上麵的人彙報了這裏的一切,如今,你有打算怎麼圓過這個謊?”
史廉聞言,再度愣住,他已經跟上麵的人報告了計劃成功。可如今,應該被埋在瓦礫堆裏的紀平好好地站在他的麵前,這事兒要怎麼解釋?
紀平並不理會史廉的追悔莫及,他伸手打開了出租車的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
史廉要如何擺平這個麻煩,紀平不會插手。如果史廉能順利地搞定這一次的麻煩,那麼,這個人倒是可以用一用。若是史廉連這一點的麻煩都解決不了,那麼,他的投誠,根本就是毫無價值可言。
在官場混得越久,紀平看待問題的方式也變得越來越官場。
史廉在地上跪了好一會兒,忽然竄起來,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上,沉聲道:“紀司長,我知道怎麼做了。隻是,您能不能配合一下?”
“讓我假裝受傷?”
紀平不屑地看著史廉,如果史廉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這樣。那麼,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不,不是!”史廉急忙搖頭,“我想請您暫時不要露麵,不用多少時間,隻要兩天!”
“這兩天時間,我保證能拿到足夠的證據!”
生怕紀平不答應自己的提議,史廉追加了一份保證。
紀平沒有當場表態,而是拍了拍車窗,道:“走吧,先回城!”
“回城?”史廉愕然看著紀平,“紀司長,不能回城啊!”他已經報告了紀平被搞定,如今要做的就是在這裏等待上麵的人下來。若是上麵的人來了,他不在現場,傻子也知道事情出了變化。
紀平淡淡地掃了史廉一眼,微微笑道:“你以為留在這裏,就能一切無恙嗎?那一片小小的廢墟,你覺得很難被掀開麼?”紀平很容易就想到了史廉的心思。
史廉無言以對。紀平的話一點兒沒錯,那一片廢墟,很容易被掀開,若是掀開了廢墟,反而不見紀平的屍體,那麼,事情可就真的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紀司長,求求您,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進來開車,先回城!”
紀平麵帶鄙夷地看了史廉一眼。最看不起這種人,做壞事的時候,理所應當。一旦事情敗露,就百般哀求。他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被他們坑害的人,又何嚐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做人不能太自私。
察覺紀平的麵色不快,史廉隻能乖乖閉嘴,上了出租車,發動車子。
紀平坐在副駕駛位上,閉目沉思,一言不發。
出租車緩緩行駛在坎坷的公路上,史廉小心翼翼地開著車,盡可能避開路上的坑坑窪窪,將車子開得盡可能平穩。他不敢主動開口,內心惴惴不安。到這一刻,史廉才明白,能走上高位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十多分鍾後,紀平睜開眼,扭頭看向史廉,淡淡開口,道:“說說吧,你知道多少?”
“我……”
“不要想著隱瞞,那沒用的!”
紀平冷冷的目光掃過史廉的雙眼,對史廉的心思,他把握得很準。即便是在這一刻,史廉打的注意依舊是敷衍。若是能腳踩兩條船,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兩邊討好,他也不會立刻選擇,而是會慢慢觀望,在形勢不明之前,他會一直跟紀平虛與委蛇。
可惜,紀平有著他心通,能感知到史廉的心思。
“紀司長,我知道的真的很少。我就是一個負責執行的人!”
“看起來,你是打算把牢底坐穿?”
紀平微微笑了,這樣的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