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3)

第 119 章 終章

臘月飛雪,銀裝素裹,滿城都已披上雪衣,一眼看去,不見半分雜色。

柳雁正坐在庭院池塘裏釣魚,冬日荷花已經枯萎,一片敗落景象。她手執釣竿,靜等魚兒上鉤。身上穿得厚實,腿上肚子也蓋著毛毯,鼻尖因冷風凍得有些紅,臉頰也紅撲撲的,顯得俏皮。要不是肚子高隆,隻當還是個少女。

隱隱察覺到手上有動靜,她凝神靜氣。還沒等魚完全咬住魚餌,忽然廊道傳來平和的腳步聲。此時萬籟俱靜,哪怕是有一點聲響,也會被放大三倍。

「雁雁。」

那沉穩男聲一出,柳雁隻覺魚兒飛竄,瞬間就棄餌遊走。她差點沒將魚竿丟了,偏頭看去,鼓腮氣道,「我的魚被你嚇跑了。」

齊褚陽刮刮她的鼻尖,嘆道,「看來你是要魚不要我。」

柳雁一手抓住他的手,嫣然道,「當然是要你。」

齊褚陽坐到一旁,將有些垂落的毯子往她身上提了提,「這麼冷的天別總出來,在屋裏找人陪你下棋陪你作畫吧。」

「悶得很。」柳雁放下魚竿,抱了抱懷裏的暖爐,「嬤嬤不讓我出門,說冰多地滑,在院子裏多走兩步她就恨不得將我塞回屋裏。我隻好在這釣魚了。你說,坐月子的時候我要怎麼熬?」

「我陪著你。」

「可你白日都要去兵部當差,夜裏回來我都睡了。」柳雁已經在擔心坐月子時一個月不能出門的事了,那定會瘋的。

齊褚陽笑道,「我去拜託冷先生鄭先生,讓他們給你拿一壘書鑽研學問。」

柳雁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不要!」她想起當年半年不能出門,薛院士為了給她解悶,拿了許多書給她。她沒少和齊褚陽抱怨。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卻還是記得清楚,「要是薛院士還在世多好……」

齊褚陽也有些感慨,「那也是大殷的福氣。」

柳雁笑笑,「不說傷感的話,不然薛洞主他會不高興的。穩婆說初春孩子便生了,等我養好身子也到了清明時,到時抱上孩子去燒香。」她又問道,「爹他這幾日還在給孩子取名麼?這怕是又要攢成一個小冊子了吧。」

從三個月前齊存之就準備給孩子取名了,男女一半,興致勃勃,攔都攔不住。等夫妻倆察覺時,名冊上已添了三十多個名,嚇得柳雁夜裏躲在被窩問齊褚陽「爹他該不會是想讓我為齊家生三十多個孩子吧?!」

齊褚陽聽後笑了半日,怎麼大事那麼聰明,小事卻迷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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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淩晨。

飛雪未停,屋裏點了火倒不覺寒冷,動動身子,還是有些許冷風鑽入。柳雁挪了挪身,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微微抬頭瞅著那隆起的被子,再躺平了身,就隻能瞧見像山一樣的肚子,什麼也看不見。

她偏頭看向齊褚陽,還在酣睡。這才輕輕起身,想去拿茶水。這一動,他倒是立刻醒了,如墨的眸裏隱約朦朧,「又渴了?」

「嗯。」柳雁有孕以來除了總犯困還老犯渴外,就沒有其他什麼反應,嬤嬤都說十分難得。不過半夜總會渴也不方便,夏日還好,喝點冷的無妨。冬日就不能了,齊褚陽也不許她喝冷茶。她想分了兩間房睡,免得驚擾他,齊褚陽又不放心。

他起了身拿過衣服給她披上,叫了下人進來。輪值在外頭的下人聽見要喝茶,就去廚房拿一直溫著的水過來。

柳雁不敢喝太多,否則等會又得解手。潤了口才躺回去,屋裏的燭火遠遠亮著,微覺刺眼。兩人這一醒就不怎麼睡得著了,齊褚陽察覺到旁人緩緩轉身,也偏身去瞧,笑道,「像烏龜。」

柳雁一聽,探頭咬了他肩頭一口,「你才像烏龜。」

齊褚陽揉揉肩頭,「咬的這麼重,餓了?」

柳雁噗嗤一笑,「真餓了也會真吃了你,你把自己當肉包子呢。」

齊褚陽笑笑,探手幫她翻身,提被蓋好,攏緊被角,說道,「等會我還得去兵部一趟,約莫中午回來,這四五天也空閑了,能陪著你。」

「嗯,午飯等你一塊回來吃。」

「倒不一定能趕上,你餓了就和爹先吃。」

「嗯,那年夜飯一定要一起吃。」想到今日是大年三十,她心裏就癢了,「齊哥哥,你回家的時候去買煙火炮仗好不好?」

齊褚陽隻差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跟她說「不好」。

柳雁不甘心道,「為什麼?」

「那樣吵,嚇著你怎麼辦?」齊褚陽附手在她肚子上,說道,「等孩子滿月後,我去買幾箱的炮仗帶你去放。」

「那時已經不是過年,一點都不好玩了。」

齊褚陽還是沒點頭,「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貪玩。我想等過了幾年,你還要跟孩子搶炮仗,到時候別人說你羞可別跟我說。」

柳雁笑笑,「我不但要自己玩,跟孩子搶著玩,還要拉你一塊玩。」

齊褚陽已是擔憂,「兩個朝廷命官啊……」

柳雁枕在他胳膊上,因高隆的肚子緣故不能貼近他,身子便是斜斜靠著。她繼續央求道,「你買一些動靜小些的,就是那些那些拿在手裏玩的百絲線呀。」

說了幾句,齊褚陽想想並沒什麼吵鬧聲,這才答應。

半個時辰後,天也亮了。冬日下雪天也不容易亮,更何況還是大冬天。聽見外頭雞鳴,知道快申時,就起了身。等他洗漱穿戴好官服,要和她說他出門了,就見柳雁又已熟睡,手還擱在外頭。將她的手輕放回被縟,這才走。

柳雁昏睡了一個時辰才醒,醒來後發現身邊空蕩蕩,立刻睜眼看去,見屋裏已亮,才知道在等他洗漱的時候自己竟睡著了。

管嬤嬤端熱水進來,擰了帕子給她洗臉,又道,「明早是大年初一,要給公公拜年,還得去給祖宗上香,可不要怪嬤嬤早早喊你起來。」

「嗯,嬤嬤隻管喊吧,不要晚了時辰。」她可不能仗著齊家人對她好就任性,遵守一些規矩,不是死守,而是敬重罷了。

剛洗過臉,下人就領著瑾萱進來了。

瑾萱已經會走路,步子一顛一顛地走來,穿的衣裳厚實,整個人就像是隻剛滿月的小奶貓,可愛極了。柳雁朝她擺擺手,「瑾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