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就敢肯定自己是那個人呢？”塞琳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純潔的樣子簡直如同一個處子。
“因為我就是知道。”維諾斯從容不迫地將走到對方身邊，從容不迫地將對方攬入懷抱，從容不迫地把自己的唇印在對方的唇上。她沒有反抗。
“現在你相信我就是那個人了嗎？”
“我相信……”她氣若遊絲聲如蚊蚋。
當晚，他們同眠同宿了。從此，他們時常同眠同宿。
看至此，讀者諸君不禁要問：維諾斯在那個銘心刻骨的夜晚，不是和奧蕾莉亞說過自己和苦楝夫人之間的情感隻是兄弟姊妹之情，完全不與男女之愛相幹嗎？——普世的男人在這方麵何嚐有過一句真話？更何況，維諾斯是用一席話騙了整個艾諾尼亞的人，在真愛的女人麵前說說假話，又妨得了什麼事呢？
最主要的，維諾斯真愛奧蕾莉亞，這就夠了。魔法是一種藝術，維諾斯歸根結底是一個藝術家。他更在意藝術真實，而不是實際真實。當藝術比實際更真實的時候，他會選擇藝術，而絕不是相反。
那麼維諾斯對塞琳娜，也就是苦楝夫人到底持有怎樣的感情呢？他如果真愛奧蕾莉亞，又怎麼能把真愛一分兩半，將另一半分給塞琳娜呢？
首先請注意一點，維諾斯遇塞琳娜在前，遇奧蕾莉亞在後。這就是說，他在遇塞琳娜時的情感是真誠的，而遇奧蕾莉亞時的情感同樣是真誠的。他同樣深沉地愛上了兩個人，如此而已。
自從維諾斯遇見了奧蕾莉亞之後，塞琳娜便很清楚維諾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奧蕾莉亞，並且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她、占有她。
說塞琳娜此時心中未起一絲波瀾，是絕不可能的。她曾因為愛的緣故，手刃孩子，逼殺前夫，這說明她對愛何等看重。然而注定她的前夫是個倒黴蛋，而維諾斯是個幸運兒——這也難怪，她那個見異思遷的前夫豈有維諾斯這般雷霆萬鈞的招女人愛的氣魄——她明顯對維諾斯和前夫采取了雙重標準。
她對維諾斯的愛是死心塌地不求回報的。她不能原諒前夫的背叛，卻在維諾斯主動向她坦白自己對奧蕾莉亞的愛並說自己一生注定要愛兩個女人時，說：“你不是一般的人，一生也注定要得到兩個女人的愛。”
維諾斯千裏迢迢去赴艾諾尼亞的開國禮，苦楝夫人很清楚這對維諾斯主要意味著什麼。那幾日她白天走訪軍隊，晚上和厄諾西斯以及其他高級巫師、將領們飲酒——仿佛一刻沒有人陪伴，她就要被孤獨壓垮。
厄諾西斯很理解她的苦衷，可絲毫沒有辦法幫她擺脫，隻在背後感慨：“女人，女人……”
維諾斯回來時，苦楝站在黑暗之塔塔頂迎接他，本想淡淡說一句：“你回來了。”事實上卻一把抱住他，抱得極緊，仿佛生怕他跑掉，說：“你可回來了！”他也緊緊抱住她，撫弄她的蛇發，道：“對不起，席琳……”
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苦楝同樣很清楚維諾斯入侵艾諾尼亞秘而不宣的那個目的。大軍進入艾諾尼亞的那一刻，她本以為自己的內心會掀起承受不住的狂濤巨瀾，卻不想她的內心平靜無波，真正完全不為所動。目睹特洛斯蘭大軍的雄偉陣勢，她一下子覺得，其實維諾斯最主要在意的絕非女人，而是艾諾尼亞這塊美麗而廣袤的大地，是這場浩浩蕩蕩的征服本身。
她的心胸為這場征服所開闊。在與維諾斯、厄諾西斯各自領軍分別時，她說：“我會先到奧林匹斯城下等你們的！”
“哈哈哈，我們拭目以待！”
然而人的內心終究複雜。坐在莫度森林王座上的苦楝夫人，所思所想絕不止征服艾諾尼亞這麼簡單。
可她略做休息，話終究隻說了一句：“進軍奧林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