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美,用藝術家的眼光去欣賞,灰暗色的天空,永恒的灰暗色,隨著灰雲浮動,間隙裏隱約的閃爍著陽光,一點點,總想衝進來,卻總會被其他灰雲掩蓋,反複如此,白光顯得力不從心。反複如此,白光是那樣的堅持不懈,仿佛總有一天會耀眼的衝進來,灑滿大地,祝福大地。因時間的因素,常常容易被忽略的墨雨依然滴滴答答的入侵著大地,腐蝕著這個世界,讓人們繼續沉默。
從餐廳回來,疲憊的倒在床上,柳醫滿腦子都是統計表裏的數字,雖然累得不想思考,但習慣卻無限的支撐著它的運轉,想休息都是奢望。
甩了兩下頭,趕走疲憊,柳醫打開那把因許久沒動過的鎖,上麵布滿灰層,這一次很幹淨利落的打開了。很多時候柳醫想要打開這把鎖,但每當鑰匙快要插進鎖芯的時候都停頓了,每一次都是猶豫,到底是不想麵對,還是沒有勇氣麵對。他不知道,他也想知道,因此努力的尋找答案,最終都歇過了。
輕輕的拉開抽屜,帶出縫隙裏沉澱的灰,那灰好像在告訴他,時間真的很久了。隨著抽屜的拉開,裏麵很空,很大,卻孤零零的放著一本記事本,暗黃的羊皮套,裂滿的紋路,原本金色的記事本三字,也已經掉得快要消失了。深吸口氣,柳醫拿起記事本,隨手拍掉灰塵,落寞的坐在桌上,就這樣放著,看著。許久之後,柳醫的雙眉一皺,瞳孔一縮,人性必然的勇氣隨之出現。這一刻,如果被被熟悉柳醫的朋友同事看到一定會驚訝,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柳醫冷漠嚴肅的表情下有會有另外第二種表情出現,除了每次對墨雨感染者的溫柔。在所有人的心中,對柳醫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甚至敬佩到恐懼。
2015年4月19日,這個時間對於現在來說,很久很久,久到人們看到這個日子都會產生一種距離感。看著日記本上第一頁,第一行,這個日期,回想起,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日子,普通到不可思議,卻讓人震驚得不可思議,那是萬惡之源到來的日子,一切都因為一場順其自然的一場雷雨。當時炎熱的中國南方,這場雨的到來其實給很多人帶來的是舒爽的,第一天它衝散了人們心中的悶,浸醒了城市,第二天它讓無數的上班族偷了時間,任性的賴床,第三天它依然讓所有露天工作者發出了野獸的咆哮,爽,繼續。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人們驚慌了,農民哭泣了,國家措手不及,直至世界震驚了,因為,這場局部雷雨在一個星期的時間擴散到了全世界,那一天,世界是“無光日”,然而,“無光日”給世界的震驚與帶來的災難卻是無法想象的,南北極半數冰山融化,雨水劇增,全世界遠海城市半數慘遭淹沒,小島消失,各國人民暴動,中東小規模戰爭急劇進入全麵戰爭,聯合國隨機展開緊急會議,卻在一個月的討論中達成世界聯盟,共同攜手鎮壓暴動與中東戰爭。一片狼藉的城市裏,隨處可見人民暴動的慘狀。
柳醫那年十七,剛剛讀著大一,考上首都大學的驚喜讓所有親朋好友開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來到北京的時候那種無法掩蓋的歡喜衝刺著這個少年,單親家庭的他學習很刻苦,很懂事,父親含辛茹苦帶著他長大,當爹又當媽,他很清楚的知道父親跟母親離婚都不是自願的,隻不過他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但他從小到大從來不主動問父親,父親在外拚搏非常不容易,他必須爭氣,活著就要活出骨氣來。父親每次教育自己的時候總是隻有一句話“想要進來,就得先把希望放在門外。”一開始他還不懂為什麼本帶著希望去做事情的時候非要把希望丟掉,他覺得,人活著為了活得更好,不都帶著希望而活嗎?隻是父親從來不跟他解釋,就好像這句話的意思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一樣神秘。直到如今,柳醫都沒辦法去悟透這句話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