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明神宗晏處深宮(1 / 2)

就在明神宗晏處深宮,“萬事不理”,導致從內廷到外廷鬧得不可開交之際,東北遼東“後金”迅速崛起,不斷出兵南犯,向明軍發動進攻,遼東戰爭爆發。萬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日,“後金”政權正式建國,終於成為明朝的主要威脅。

自此明朝遼東的形勢也隨之每況愈下。尤其是經過東征援朝戰爭和礦稅使高淮亂遼以後,遼東邊防空虛,軍民困甚,供應艱難,加上明神宗用人不當,明軍屢屢敗北。萬曆四十七年三月,薩爾滸之戰,明軍四路大軍,三路全軍覆沒,喪師九萬,敗局遂成。遼東戰爭每年約需銀四百餘萬兩,明神宗為了應付這筆龐大的軍費,自萬曆四十六年九月起,先後三次下令加派全國田賦,時稱“遼餉”。明末“三餉(遼餉、剿餉、練餉)加派”開始。加派非但無濟於事,反而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強烈不滿,紛紛投入反對明皇朝的革命洪流。明神宗自己也因此情緒低落,愁眉不展。

“陛下萬事不理”,此話一針見血,說得何等尖銳、深刻、準確。由於明神宗晏處深宮,不補缺官,早在萬曆三十年南北兩京已缺尚書三人,侍郎十人,科道官九十四人;全國缺巡撫三人,布政監司六十六人,知府二十五人

明神宗素以“貪財好貨”聞名。當時他的弟弟潞王朱翊鏐即將結婚,需要一大筆開支。其母李氏為兒子的婚費焦急,多次催促神宗趕緊籌辦。神宗舍不得動用內府的豐富積蓄,又顧慮大臣再批評他天天隨意挪用國庫的錢,正巧,這時有一個名叫張誠的貼身太監向他秘密奏報,說經過長期暗中偵查,張居正和馮保“寶藏逾天府”。神宗一聽,怦然“心動”,而且懷疑張居正積蓄多於馮保。加上馮、張二人以前對他約束太嚴,使他時存反感,及漸長而“心厭之”。於是就不管什麼馮“大伴”和“元輔張先生”,也不顧不是“謀反、叛逆與奸黨”不可抄家的祖宗法律了。經過權衡利害得失,決定先拿馮保開刀。

萬曆十年十二月,以“馮保欺君蠹國,罪惡深重”,免去東廠提督,押到南京軟禁,抄家沒產,神宗得到金銀一百餘萬兩,珠寶瑰異無算。

當時,馮保和張居正是互為依存,生死與共,誰也離不開誰。馮保垮台,張居正必在劫難逃。由於張居正生前是內閣首輔,又是太傅、太師,影響很大,所以在做法上有些不同。先大造輿論,形成“舉朝爭索其罪”的強大聲勢,將張居正重用的人統統罷去,同時為從前反對張居正的人一一恢複名譽或官職。然後再步步升級,徹底搞臭。萬曆十一年三月,詔奪上柱國、太師兼太子太師。八月,複奪“文忠”諡號。

萬曆十二年四月,遼王憲次妃王氏狀告張居正強占遼王莊田和金寶萬計。遂以侵盜王府資產罪,命抄張氏在京與江陵老家財產,總計得銀十多萬兩、黃金數萬。八月十三日,詔削張居正官秩,奪所賜璽書、四代誥命,公布罪狀,曰:“張居正誣蔑親藩,侵奪王墳府第。箝製言官,蔽塞聖聰。私廢遼王。假丈量田土,騷動海內。專權亂政,罔上負恩,謀國不忠。本當破棺戮屍,念效勞有年,姑免盡法。其弟都指揮居易,子編修嗣修,子張順、張書,都著永遠戍邊。”自此開始,“終萬曆世,無敢白居正者”。張居正其人其事,成為禁區,誰也不得議論。張居正當然有不少過錯,但他所從事的改革事業是進步的。明神宗不問青紅皂白,一概加以否定,用心甚毒,卻也因此走向了反麵。這道詔令,是他自毀新政,全麵扼殺他與張居正共同進行的改革成果的自白書,也是他本人由勤變懶、全麵廢棄勵精圖治的標誌。從此以後,明神宗已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皇上怠荒,朝綱必壞,各種社會弊端開始全麵複辟,地方秩序由相對穩定而走向混亂。

從萬曆十一年十二月初一日起,明神宗一麵搞臭張居正,一麵以“病”

為借口,不親郊廟,不見廷臣。內治不修,上梁不正下梁歪。繼張居正為首輔的張四維,“及代柄,務傾江陵以自見,盡反其所為。所裁冗官秕政,一切複之”。而後主閣者申時行等人,“亦踵其故智,使紀綱陵遲,侵漁日恣,吏貪而民玩,將惰而兵驕,國儲動蕩”。萬曆十三年正月,四川建武所兵變。萬曆十四年十月,禮部主事盧洪春奏曰:明神宗“日夜縱飲作樂”。從同年起,為爭立皇太子,演成了曠日持久的“國本之爭”。十五年十一月,湖廣鄖陽發生兵變。

萬曆十六年八月,明神宗不顧南北各地大饑荒,為身後之計,大肆揮霍,加緊修建“壽宮”。十七年正月,太湖、宿鬆地方爆發農民起義,饑民數萬聞風響應。三月,雲南永昌衛士兵暴動。四月,廣東白蓮教起義。至同年十二月底,太倉外庫銀隻剩下三十一萬餘兩,“利孔已盡,無複可開”。初年改革的積蓄,用得近乎精光。